邀月峰,靜寒宮。
女弟子先是帶虞今朝洗漱換衣,才将其送到宮門外,欠身離開。
虞今朝掃了一眼自己一身素白新衣,沒有一絲别樣的色彩,活像是在為誰吊唁,她也算是明白了原主穿衣的審美是從誰那裡學來的了。
在門口又等了許久,始終不見靜寒宮門打開。
虞今朝也不急,甚至閑适地環顧起了周圍景色。
邀月峰上以藍白草木為主,其上泛着點點熒光,整體裝潢也是極搭配的冷白調。
系統被虞今朝的情緒感染,欣賞着美景不由贊歎,“原來書裡說的仙人之境是真的。”
卻不想虞今朝聽後,輕笑出聲。
系統:?
“你可知這些稀罕的藍色草植名喚望幽蘭,并無特殊功效,唯獨吸引一種朝生暮死閃藍白光的螢蟲。”
“那花上面星河一樣的熒光,是螢蟲?不是很好看嗎?”系統依然不解。
“望幽蘭金貴,極難培育,需要不停澆灌妖獸靈血才能維持生機,尤其冷血類妖獸最宜。”
“用血澆灌。”系統晦澀道,“等等,那你剛才提交的那個任務,難道是他發布的?”
虞今朝無所謂地聳聳肩,“是福不是禍。”
“今朝。”
靜寒宮門正好在此時打開,虞今朝循聲望去。
高位之上的人,白衣白發,氣質清冷疏離,面冠如玉,左眼下一顆小紅痣,若觀音垂淚,當真如傳聞中的仙人之姿。
“師父。”虞今朝按着系統描述的姿勢作禮。
“随我進來。”月山瑤沒有看她,徑直起身走進了身後的屏風。
虞今朝收回視線,邁步走了進去。
屏風後有一道石牆,上面安裝的木架上點綴了些琉璃玉石的擺件。
月山瑤掐訣,靈力注入到其中一面白玉鏡中,旋即,石壁分開兩邊,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
每月朔日,乃是不見月的極陰日,虞今朝體内十二魂釘會出現缺口,月山瑤便會趁此時機加固禁制。
甬道幽長,燭火攢動,将兩人的影子拉長,虞今朝循着他走入一間石室。
石室中央放置着一個白玉棺,裡面躺着的就是月山瑤口中她的師母,話本裡他早死的白月光。
虞今朝跟着走得靠近了些,靈根處卻傳來一股震動。
“你靈根裡溫養着的就是她的魂魄,如果你依照劇情被巨蟒重傷,會在昏迷半年後才醒來,正逢月山瑤剔你靈根複活她。”系統稱職地解釋道。
什麼重傷,能半年不醒?
怕是有人不想她醒。
虞今朝望向月山瑤,此時他正深情凝望着玉棺中的女人,手一邊輕輕撫摸棺椁,一邊問道:“聽聞你今日獨自斬殺了一頭花斑巨蟒。”
“是。”虞今朝隻應了聲。
月山瑤撫摸棺椁的手卻頓住了。
往日裡但凡他問上一句,虞今朝便恨不得回答千百句,生怕漏掉細節惹他不滿意,而今倒惜字如金起來了。
月山瑤收起深情,恢複成之前那般俯瞰衆生的仙人模樣,朝虞今朝望去,目光中帶着審視,威壓随之釋放。
化神期的威壓迎頭而下,虞今朝隻不自覺地蹙眉,還是不發一言。
半晌,月山瑤撤去了威壓,道:“你倒是比往日裡穩重了許多。”說完,朝她擺擺手,示意她上前。
虞今朝知道躲不過,索性幹脆上前,讓月山瑤扣住她的雙肩。
“為師先為你療傷。”
虞今朝按捺住身體下意識的躲閃,抿唇感受着月山瑤的靈氣流入體内,修複傷口。
但漸漸地體内傳來更甚于外傷的刺痛。
月山瑤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溫養魂魄最忌遇到意外不甚靈氣用盡,會導緻體内沒有足夠的靈氣維護魂魄,你知我擔憂自願讓為師在你體内種下十二魂釘,我雖欣慰但心中也始終有愧。”
痛感加劇,虞今朝眉頭越發緊蹙,攥緊雙拳。
月山瑤自顧自繼續道:“魂釘每月都需加固,你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這些年為師看在眼裡,實在不忍,而今為師隻差最後一味複活你師母的靈草,在此之前你便好好休息。”
細密的痛感如潮水一浪蓋過一浪,痛感逐漸變成熱意,一寸寸灼燒虞今朝的經絡。
“宿主!”系統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再這樣下去你會重傷昏迷的,呃...你在做什麼?”
如同打在弓身上的火符一般,虞今朝暗中畫符,這一次的寒冰符直接被她打進了自己的經絡裡。
緊接着她的體内便發出悶聲炸響,直接一口鮮血噴出。
“多謝師父相助。”虞今朝借機迅速遠離月山瑤,“我被巨蟒寒氣重傷經脈,多虧師父以灼力沖擊,得以化解。”
月山瑤的神色微凝,掃了眼手上尚未消散的寒氣,若有所思。
“時候不早了,弟子先行告退。”
“今朝。”虞今朝還未來得及擡腳,就被月山瑤叫住,“為師的望幽蘭長勢不好,這段日子你便留在靜寒宮照料它們,不必回去了。”
虞今朝聽罷,擡頭正視他道:“恕弟子不能,今朝明日還有課業。”
“課業?”月山瑤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從前虞今朝一心隻求月山瑤的滿意,所以往日裡除了梳妝打扮就是養花種草,從不參加蒼靈宗的課業。
“是大長老的課。”
“雲鴻羽?”月山瑤面色當即沉了下去。
雲鴻羽是出了名的嚴苛,遵從禮法公正嚴明,對于違規弟子一向嚴懲不貸,宗門中的震懾度甚至在掌門之上,他的課若是無故不到,逃去天涯海角都會被抓回來問責,而且宗門長老中,他與月山瑤最是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