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朝沒有着急再次攻擊,不是因為被他一眼識出了身份,而是因為他手裡的東西。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注視着那張符篆。
軍師順着她的目光,直言道:“此符一旦點燃,守護千機獸的法陣就會激活,屆時這裡的守衛都會被驚動,虞姑娘可就帶不走千機獸了。”
此話說的很微妙,他大可以不必廢話直接激活法陣。
“你要什麼?”虞今朝也很幹脆。
見虞今朝如此直爽,軍師眼中的笑意更濃,“合作,隻要虞姑娘答應幫在下取來一件法器,今日你不僅能帶走千機獸,白玉靈根的消息也會永遠封鎖在在下這裡。”
虞今朝平靜地望着他,沒有接話。
于是軍師繼續道:“前些日子在下途徑鬼市,恰逢有人在售賣白玉靈根的消息,便順手買了下來,沒想到是虞姑娘你的。”
虞今朝根本沒有相信他的說辭,但心裡已經将事情的原委猜出了個大概。
騰鳴山一戰她并未使用真容,但期間她為了締結千機獸助其對抗天劫,曾短暫地動用了白玉靈根的能力,雖然有上古符篆的隐匿,但動用之時還是會有氣息洩露,恐怕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出了她的白玉靈根。
所謂黑市恰逢,不過是他想去證實她的真實身份,但又恰好遇到了月山瑤再次售賣她白玉靈根的消息。
之前的邪祟殺她不成,月山瑤定然會再次給她招惹殺身之禍,讓她遭受重創,屆時他出手相救,便能以重傷休養之名帶她回靜寒宮剝離靈根,簡直是将借刀殺人發揮的淋漓盡緻,隻是他沒想到這次的消息賣到了軍師手裡。
而眼前的軍師,顯然對她亦有所圖。
虞今朝沒有興趣拆穿他,冷笑着問道:“你不是封羽盟的人嗎?”
“這重要嗎?”軍師無所謂地朝兩邊攤手,“一件法器換一個稀世異獸和一個身份秘密,虞姑娘在遲疑什麼?”
這句話看似是誘惑,實則卻是威脅。
白玉靈根的消息拿捏在他手裡,隻要虞今朝對此表現出擔憂,便會一生受制于他。
虞今朝将手支在胸前,拇指緩緩繞着食指打圈,眼睛眯地越發狹長,透出一股似有若無的危險感,問道:“什麼法器?”
“此物名為魇魂鈴,能吸收天地邪氣。”軍師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卷軸展開,“确切消息,此物會在這幾日現世,地點在盲霧村。”
虞今朝頓時明白了他想要交易的原因。
能吸收邪氣的法器,現世之時定然會招來邪祟,尋常修士根本難以靠近,唯有白玉靈根與之相契合。
說着,軍師緩步靠近虞今朝,對于她眼底的警惕視而不見,貼着她的耳朵道:“取得此物于在下,在下可幫虞姑娘消除後顧之憂。”
他親昵的拉起虞今朝的手,在她掌心緩緩寫下一個“瑤”字。
虞今朝幹脆收回手,故作驚訝道:“竟不知軍師還有這等本事。”
軍師隻是笑了笑,沒有回應她的試探,而是道:“這是誠意,也是敲門磚,此事若成,未來還會有更多合作。”
他雖然自始至終都謙和有禮,但上揚的尾音和自信的語氣,無一透露着他主位的姿态,他認定拿捏住了虞今朝的死穴,她就會任其擺布。
他立在那裡如同一隻得勝的獅子,昂着頭等待聽取勝利的号角。
但得到的答案卻是,“我拒絕。”
軍師依舊面不改色地循循善誘道:“虞姑娘可是想好要自己動手欺師滅祖?還是準備等着靈根的消息昭告天下?”
虞今朝聽後不悅地“啧”了一聲。
接着唇齒微張,舌尖掃過齒面,緩慢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不如...”
她微微扭轉腳步的同時,系統感覺到虞今朝情緒的起伏。
不是被威脅的憤怒或者恐懼。
而是興奮的戰栗。
“我先掃除一個威脅。”
話音未落,虞今朝閃身出現在軍師面前,後者依舊如之前那般穩若泰山,直視她的目光,任憑她的拳頭落下,他身後的黑暗中探出一隻手,擋住了虞今朝的攻擊。
虞今朝絲毫不覺意外,迅速後撤,常尤從黑暗中顯現出身影緊追她而去,漸漸被拉離軍師所在的位置。
軍師看在眼裡,卻依舊淡定自若地提醒道:“虞姑娘,莫要以卵擊石。”
“呵。”虞今朝笑得眼睛眯起,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常尤頓時失去了她的位置,偏頭望向軍師的方向,等待指示。
然而,軍師的眼中卻出現了遲疑。
他察覺無法鎖定虞今朝的位置。
虞今朝在暗中觀察着,十分滿意隐魄丹的效果,上一世她偶然獲得了這個丹方,據描述服用後能隐匿氣息一個時辰,剛好能消除她身法被精神力修士針對的隐患,但她一直到渡劫期都沒遇到能夠煉制的人。
這一世遇到簡從和,她便借此一試。
就在軍師嘴唇微啟,卻遲遲發不出聲音之際,常尤的後心正中一掌,他撲在石壁上,想要轉身抵擋,眼前卻是白光一閃。
“噗嗤!”
劍刃入肉的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