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姑娘。”軍師依舊一襲白衣緩緩走了進來,不過這次換成了隻遮住半臉的狐狸面。
“你當真沒有讓我失望,隻一點點線索就能找到這裡。”
“我好像沒說過要同意你先前的交易。”
“那不妨先看看。”他指了指半空中的東西。
魇魂鈴下鎮壓着的半隻母蠱,本應該死寂無聲,但此刻卻在不斷地掙紮,甚至吸引着虛空中絲絲縷縷的黑氣向她彙集而來。
“這隻食靈母蠱已經在聚邪陣的作用下轉化為邪物了。”梅道良的眼神凜然,“而且馬上就要脫出了。”
“我先前所說法器即将出世,并不是謊言,十多年的消磨鎮壓,已經是魇魂鈴的極限了。”
虞今朝擡眼看了去,的确如他所言。
梅道良卻忽然一拍腦門道:“這手筆,難道是魔聖門的餘孽?”
數千年前,此間經曆了繼靈獸兵解穩固天地後的第二次天傾之變——邪氣中誕生出了魔神,以邪氣為生不死不滅。
那時已有修真界,便有修士提出集合衆人之力封印魔神,各方修士紛紛相應,最後衆人合力将魔神永遠鎮壓在北部苦寒之地的極天域中,才得以度過第二次天傾之變的危機。
而魔聖門就是近百年内,最極端的邪惡組織,他們集合天下魔修,飼養邪物,企圖以邪物之力沖破極天域的封印釋放魔神禍世。
“魔聖門的餘孽?”虞今朝的原身年歲尚小,對于并沒有太多的記憶。
“魔聖門最初由七個誕生靈智的先天邪祟組成,他們可以變換人形寄生人身,當年各宗門世家合力絞殺,有四個先天邪祟出逃,這些年一直在搜尋,但都未果。”梅道良解釋道。
軍師則是順着補充道:“如今其中的一個就在封羽盟。”
虞今朝沉吟片刻,“封家老祖。”
她回憶起那日虛空一掌,她的罡氣與其靈力交鋒的場景。
“虞姑娘當真聰慧。”
“得趕緊告訴雲老頭,如若讓邪物脫出,要天下大亂。”梅道良邊說邊取出長老令牌,長老間的令牌互通是可以相互傳訊的。
但他注入靈力後動作卻是一頓,長老令竟毫無反應。
“月山瑤搞的鬼。”虞今朝面色微沉,看着這位師父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作亂。
她将目光移向軍師,“月山瑤的身份。”
軍師也不再隐瞞,坦言道:“原本的賀家弟子,後串通封羽盟,與其裡應外合幫助他們在此處極陰地飼養邪物。”
梅道良驚訝道:“雲老頭眼光還真銳利,一向看不慣他,沒想到他果真是個爛人。”
“賀家是怎麼被滅族的?”
“與其說被滅族,不如說主動獻祭。”軍師看向魇魂鈴。
虞今朝和梅道良的目光也移向了魇魂鈴。
賀婉雪的那縷魂絲正徘徊在魇魂鈴之下,随着她的吸引魇魂鈴周圍開始出現細微的波動。
一道。
兩道。
......
二十六道。
賀家人的魂魄除去賀婉雪此刻都繞在魇魂鈴的周圍,先前虞今朝猜測是幕後之人滅口,從而讓賀家人的魂魄因執念而滞留人間。
但如此看來,應該是最後時刻賀家發現了封羽盟的陰謀,從而以身祭器,鎮壓邪物,所以如今被一同困于魇魂鈴之下,而賀婉雪的屍身與殘魂則是被月山瑤帶離,身體養在靜寒宮,魂魄養在虞今朝的靈根裡。
“賀家滿門,烈烈忠魂。”梅道良喃喃道。
“賀家的相關在事情發生後被全部抹去,我以軍師身份潛入三年,才尋到了如今這些信息。”
“卧底?”虞今朝看向他,“你當真與封羽盟有仇?”
“準确來說,是我與魔聖門有仇。”
“我怎麼信你?”兩人的前兩次相遇都算不得愉快,而且此人的心機頗深,真話也要留三分,虞今朝并不信他。
“無所謂信與不信。”軍師很坦然,“今日就是封羽盟原定的邪物脫出之日,他們如今正在準備人馬朝這裡趕來,你若是動手便是拯救蒼生的好事一樁,若是不動手大可離開這裡,但必然等不到你們去蒼靈宗求援,周圍百裡凡人盡皆會被邪物脫出之力鎮殺,接着便是天下大亂。”
虞今朝忽然對着虛空道:“簡從和,去村口牌樓附近,找一個女孩她身邊有一跟着一隻靈獸,帶他們離開。”
自從下井開始,虞今朝就連通了簡從和的弟子令,如今尚在外面的簡從和等人,都在看着他們。
“杜城主。”虞今朝喊了聲。
緊接着杜懷瑾回話道:“我已經讓烏奎去集合盲霧村的村民,會盡快将他們帶離。”杜懷瑾知曉虞今朝的意思,他此來便是為凡人百姓而來,自然要護他們周全,也是解決這裡人的後顧之憂,便是封羽盟的人真的來了,也不用因為怕傷及凡人而束手束腳。
最後是袁無塵。
虞今朝與他并不相熟。
“我已經下來了。”袁無塵主動道,沒過一會兒出現在門口。
“臭小子你過來幹嘛?”梅道良罵了聲,畢竟此刻選擇留在這裡的是最危險的。
“如若邪物脫出,這裡給它供給力量的子蠱會在頃刻間傾巢而出,母蠱不死子蠱亦不死,需要有人維持法陣限制它們片刻。”袁無塵靜靜道。
“你...倒是想得周到。”梅道良的話到了嘴邊轉折了下,沒想到他平日沉默不語,心思卻很細膩。
“那先布陣。”
有梅道良的元嬰境在,防禦陣法布置的比尋常省力,眨眼間陣便成了,袁無塵主動站在陣眼嚴陣以待。
“說吧,接下來怎麼搞。”梅道良主動挺身而出,在外人面前他頗有長老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