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朝的眼神掃過封満姝,繼續循循善誘地問道:“她母親是柳樹精?”
邪氣隻會緻使人發狂,不會改變人的形态,就算是被煉化成邪物,也應該保持人的形态。
但封満姝變成了柳樹,隻能說明是邪氣激發了她的本體,而且柳樹性|陰,是天然的邪物材料,更加佐證了虞今朝的猜想。
“死到臨頭還這麼多問題。”封昊陽有些不耐煩了。
虞今朝不置可否,“既然都快要死了,滿足一下好奇心不過分吧?”
封昊陽被虞今朝的話愉悅到,細細打量起她,淫|欲浮現在臉上,“你若是向我求饒,也未必一定要死。”
“你對我師姐放尊重點!”簡從和大吼道。
“聒噪!”封昊陽不滿地掃了一眼,擺手讓被控制的屍體加緊攻擊,接着轉回目光繼續從頭到腳地打量虞今朝。
虞今朝眼底閃過一抹冷寒,但表情未變繼續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是啊,她母親可是稀有的千年柳樹精。”封昊陽當真以為有戲,回答道:“不過可惜頑固不化,不但不肯助我們成就大業,還試圖燒了自己的精元,你那個叫什麼來着...奧對,虞姑娘,可不要學這種蠢貨。”
封満姝的身軀又波動了下。
“既然本就是利用,又何必給她名分,還虛情假意地做一場戲?”虞今朝又問道。
封昊陽甚是可惜般搖搖頭,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但還是大發慈悲地解釋道:“一個不明真相可以控制的工具,和一個得知真相每天發狂的瘋子,你選不出來嗎?”
虞今朝自然知道他們的用意。
但她要封昊陽親口說出來。
這一次,封満姝抽出的柳條都在微微地顫動着。
“幫我牽制住封昊陽。”虞今朝對袁無塵傳音道。
袁無塵順着她的聲音望向封昊陽,雖然隐蔽在那群被邪氣控制的屍體之後,但他可以一試。
決定之後,他對着虞今朝點了下頭,緊接着沖出法陣,略過一個個屍體,沖封昊陽而去。
“簡從和,守好法陣。”虞今朝又對簡從和道。
“大師姐,你要幹...”話未說完,虞今朝也沖出了防禦陣,簡從和當即斂神,跟烏奎和杜懷瑾一起維持法陣。
“你...”封昊陽怒火中燒,顯然是看出了虞今朝的用意。
封満姝是控制這群屍體的核心,如果擊破自然能化解他們的燃眉之急。
但袁無塵揮劍而來,他抽身不得,隻得指揮着一部分屍體去阻撓虞今朝的行動,而他則是全力對付袁無塵。
越是靠近封満姝的屍體力量就越強,邪氣也就越是濃郁,虞今朝以身法略過一小部分屍體,在邪氣濃郁到一定程度的範圍裡,甚至連周圍的靈力都阻隔起來,虞今朝的動作也不太順暢了起來。
屍體們感知到她的氣息,紛紛向她發動攻擊,虞今朝一邊躲閃一邊靠近封満姝,但嘗試幾次都未能成功。
偏偏封昊陽還不知死活地看了過來,發出猖狂的笑聲,“都是一樣的廢物。”
“啧。”虞今朝的眉頭皺了皺。
接着橫劍在面前,另一隻手虛握住抹過劍身,随着她利落的動作,落荊的劍身浮現出跟罡氣一樣的亮金色,她即刻揮劍而出劈飛身前的向她靠近的屍體。
借着這個空檔她并指點入眉心,雙目幻化成一墨一金的同時,兩道罡氣彙集而出,向四周循環絞殺,這一次的罡氣不同于尋常狀态,隐隐帶着一股肅殺之意,隻聽得那些被控制的屍體發出慘叫,甚至都未來得及做出逃跑的動作,就已經被絞殺作血沫彙入空中。
這是罡氣在毫無保留狀态下最強盛的力量。
隻一瞬,便在虞今朝和封満姝之間清出一片空地。
“你大師姐,很強啊。”烏奎眼都看直了。
“那當然。”簡從和與有榮焉。
但兩道罡氣卻似乎不願回歸虞今朝體内,而是在失去目标後,繞着虞今朝周身的靈力繼續絞殺。
“宿主,罡氣在磨滅你的道。”
“我知道。”
從前她就知道,罡氣是把雙刃劍。
虞今朝不甚在意反手收回罡氣,入體一瞬間的反噬,讓她不禁噴出一口鮮血,待罡氣消停下來,她縱身躍起,揮劍斬斷阻礙她的那些柳條,站到封満姝的面前。
“封満姝。”虞今朝望着她越發有起伏的胸口。
“封満姝。”她又叫了一次,這次封満姝的身體開始微微顫動。
柳條感受到主體的意識波動,更加瘋狂地向虞今朝攻擊,她揮劍斬斷,不可避免的被密集的柳條抽中,撕裂的鮮血飛濺在封満姝的臉上。
“封満姝。”虞今朝伸出手點在她的眉間。
封満姝的表情有些痛苦,片刻後緩緩睜開眼睛,一雙血瞳望着虞今朝,她艱難地開口,“本小姐,見不得血。”
封満姝自身的意識在掙紮,即便是原本帶着嬌氣的話,也被她念的如此絕望,邪氣還在試圖磨滅她的存在。
虞今朝抓住她恢複神志的瞬間,指尖用力點了下去,“一重掃雲開!”
破邪道天法運行,直接将一道黑色的影子,震出封満姝的身體,但邪氣仍不甘心,絲連在她後背試圖再次拉回到她的身軀裡。
“破!”罡氣應聲再度出擊,帶着駭人的氣勢,絞碎了黑色的影子。
同時間,那些被邪氣控制的屍體,全部停住了動作,但邪氣的根源在封家老祖,所以他們并未倒下,依舊立在那裡。
陣法裡的人壓力驟減,但這些止住的屍體周身還有邪氣湧動,所以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封満姝眼中的血色和臉上的黑氣緩緩褪去,身軀脫力朝下墜去,虞今朝當即伸手環抱住她的腰肢,帶着她緩緩落地。
“呵。”恢複了神志的封満姝絕望地笑着,生機随之開始散去,虞今朝以靈符暫且止住了她的消散,靜靜問道:
“如今,你找到答案了嗎?”
封滿姝閉上雙眼艱難地點了下頭,兩行清淚無聲地自她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