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是白|日裡祭壇哭鬧被帶出去的那對母子。
“救救我,救救我。”女子驚恐不已,死命護着孩子的頭,邊求救邊還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有什麼東西追了過來。
懷裡的孩子被吓到,一直不住地大聲哭喊着。
但奇怪的是,路上依舊是靜悄悄地,女子帶着孩子一路求救到這城中破廟,都未有一戶居民被驚動着出來查看。
虞今朝看了眼女子衣角的符印,已經被觸發過了。
“進來吧。”
衆人帶着她繞過院中法陣進了破廟,坐在火堆旁,感受着火烤的溫暖,孩子才漸漸安靜下來,哭鬧地久了這會兒很快便睡了過去,女子也暫時平複了下來。
“嬸,你看見了什麼了?”阿笑輕柔地問道。
即便如此,女子依舊是一個激靈,似乎是有回想起來,表情恐懼,但礙着擔憂孩子,克制着小聲道:“妖怪,我們家裡有好多妖怪。”
“女施主别着急,喝口熱水,從頭慢慢說吧。”結緣和尚不知道從哪裡變出碗熱水,貼心地遞了過去。
“謝謝。”女子接過去捧在手上,小口喝着,穩了穩心神。
“還未感謝今日這位公子出手相救。”女子朝着袁無塵欠頭道謝,袁無塵同樣點頭回禮。
“我丈夫是個屠戶,為人暴躁,沒什麼成就,今年年初見我誕下一子,便想求鳌神賜福,許他将來能夠考取功名,但一連幾月鳌神都未同意現身,直到這個月鳌神同意現身的消息傳開,他便迫不及待地帶着我和兒子去求福。”
“坐享其成,便真是神明也不會賜福的。”阿笑說完又覺得嘴快,趕忙捂住。
女子倒是坦然,“沒關系,我也覺得他是在異想天開,但拗不過他,便出了今日祭壇的事,回去之後他怒從中來,剛想要動手打我,卻不知為何靠在屋外的鏟子倒下來,正砸在了他的頭上。”
女子臉上有些慶幸,“老天爺保佑,他捂着腦袋竟還想動手,家裡的豬又不知怎得沖出了欄,一下将他撞翻在地,還踩了幾腳,他忙着跟豬較勁,便再沒提起此事,晚上他因為傷早早便睡了。”
衆人聽着,皆默默看了眼虞今朝,後者十分淡定。
“尋常都是我帶着孩子睡,可今日我哄了孩子入睡,自己卻輾轉着一直沒有睡着,過了子時桌上的蠟燭忽然滅了,我本想起身再去點上,就看見...看見好多個妖怪在屋裡飛。”
“怎麼出現的?”結緣和尚問。
女子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它們就出現在屋裡了,我怎麼推我丈夫他也不醒,我怕那些妖怪傷害我們,隻能抱着我兒子先跑了出來,可到了街上,我挨家敲,無人給我開門。”
“沒人開門?”
這一次三個人看向了結緣。
“我不知道,我是來抓邪祟的,難不成大晚上沒見到邪祟,偷摸進人家家裡看看啊?”結緣和尚趕緊擺手。
“為何不看?”虞今朝反問。
昨日他們進城時,這座城就安靜的有些奇怪,後來娃娃面具忽然出現,吓得阿笑放聲大叫,仍是無人出來查看。
“那妖怪長什麼樣子?”阿笑問女子。
女子回憶道:“就是一團黑色的氣。”
“你們守在這裡,我和阿笑去看看。”虞今朝詢問了女子住處所在,帶着阿笑出了門。
一路上和進了院都沒有什麼異常,直到兩人推開卧寝的門,滿屋亂蹿的黑氣遇到生人氣息,忙四散着躲藏。
“這是邪氣嗎?”阿笑舉棋不定間,狐狸已經飛撲了出去。
一團躲閃不及的黑氣被狐狸咬着從半空拽了下來,一爪子拍在地上,緊跟着狐狸昂起頭,模樣好似向虞今朝邀功。
虞今朝跟着走進去,順手摸了把他翹着的耳朵,揮出一道靈力擊散了黑氣,隻見一個什麼東西從中滾落出來,非常靈活地攥入地縫消失不見。
“那是蟲子嗎?”阿笑沒看清。
虞今朝搖搖頭,屋内太暗,那東西跑的也快,任誰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認出,狐狸則是沮喪地跳回虞今朝肩膀。
虞今朝上前去檢查男人,隻見他眉頭緊蹙像是深陷夢魇之中。
“他到底怎麼了?”阿笑看不明白。
“被吸了點精氣。”虞今朝解釋道:“尋常妖獸無法化形修煉起來相對人形會困難許多,有的便會潛入人間偷偷以禁術吸食凡人精氣以供修煉,凡人的精氣少量缺失,會無精打采幾天,夜晚多夢魇纏身。”
“那這裡亂象的背後主謀是妖獸?妖獸也能驅使邪氣嗎?”阿笑對此并不是很了解。
虞今朝耐心地繼續充當老師道:“并非是主動驅使邪氣,隻因吸□□氣之術乃是禁術,使用時必然會引動邪氣,從這些邪氣并未攻擊凡人這點來看,幕後的妖獸的确并未主動驅使邪氣。”
“那昨日我們進城遇見的年畫臉,便是妖獸驅使吸取凡人精氣後出逃被我們撞見了?”
虞今朝沒有回應,而是道:“再去其他家看看吧。”
阿笑應着朝外走去,虞今朝臨出門前,瞥了一眼女人家的魚骨挂飾,懸在窗棂上,被風吹得叮當作響。
但那東西過分靈巧,一連幾家都未捉住本體,隻是可以确定邪氣裹挾着的的确是蟲。
兩人回去的路上,阿笑突然停住,“大師姐,那感覺又來了。”
......
女人受了驚吓又一路奔波早已精疲力竭,在破廟裡迷糊着睡了過去,結緣和尚和袁無塵便守在門口。
結緣和尚蹲在門邊看着安靜的法陣,百無聊賴道:“今晚不會等不來吧?”
說完,擡頭看袁無塵,後者抱劍倚在牆上閉目養神,似乎并不怎麼想跟他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