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懲戒院内少不了一番口舌,結緣和尚竟是直接拿出了留影珠,畫面在鏡月宗一衆長老弟子面前流轉,再配合女子簡述這幾年趕陽城的異常過往,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然分曉。
尤其是留影珠裡五長老恐吓凡人的片段出現時,鏡月宗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水央你可還有要說的。”坐在高位上的鏡月宗掌門慕鏡問道。
慕鏡和桓若宸兩人少年相識,如今同為稀有的渡劫期,已然在這修真界浮沉千餘年,對此早就見怪不怪,并未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五長老俯首,早沒了之前的氣焰,“水央甘願受罰并奉上所有靈石給趕陽城居民補償,但此靈獸乃我經年心血,懇請掌門留它一命。”
“好。”慕鏡點點頭。
結果并不意外,但這土鼈蟲倒是引起了虞今朝的興趣。
散盡家财也要保護嗎?
她順着望去,土鼈蟲正被法陣困在地上動彈不得,但背上的傷口已在無聲無息間恢複,虞今朝望去的眼神眯了眯。
與此同時,慕鏡掌門也給出了決斷。
五長老先有看管之失,後有縱容之罪扣押後山思過半年,全部靈石盡數補償趕陽城凡人,并為其重修山神廟,土鼈蟲則被關押懲戒院内,以法器剝離已經融合的凡人精氣,歸還于其,再一并關押懲戒院半年。
看似是皆大歡喜的結局,氣氛卻不算友好。
“師姐,他們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善呢。”阿笑打量了一圈周圍旁聽的鏡月宗弟子。
“自然,當衆打了他們長老的臉,他們會笑顔以對才怪。”虞今朝語氣平常。
阿笑并未想過這些,“啊?就是護短也要分情況吧。”
“修真界從來都是表面光鮮。”袁無塵不聲不響地忽然開口。
虞今朝聽後望向他,沒有再言語,而是稍稍側身替阿笑擋住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袁無塵注意到她的動作,同樣看了過來,沒有再說什麼。
“對不起。”待人群散去,結緣和尚面帶歉意道。
“為何?”虞今朝全然沒放在心上。
“本想用留影珠讓他們啞口無言。”
“你做到了。”
“可我沒顧及到你,看完留影他們便是記恨也大都記恨在你身上了。”
畢竟這畫面裡真正讓巴掌落在實處的推手,都是虞今朝。
“臨出門前師父明明告誡過我出門在外切莫争強鬥狠,但我沒忍住。”
“若所求是對的,為何不争?趕陽城的人不争便能取回失去的精氣,獲得補償嗎?人生在世修煉半生,不也是在這修真界争一道渡劫的機緣。”虞今的語氣很平淡,說的話卻盡是波瀾壯闊。
結緣和尚怔然,又聽到虞今朝接着道:“前提是,能承擔争強鬥狠産生的後果。”
“可後果...在你身上。”結緣的歉意更甚。
虞今朝輕笑了下,“我能承擔。”
此言一出,結緣和尚望着她的目光再也移不開半分,就這麼直直盯着她看了許久。
陽光的照耀下,讓虞今朝從容的模樣更顯坦蕩。
阿笑在一旁看着,不由想起她第一次遇見虞今朝的時候,打心眼裡誇贊道:“大師姐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呐。”
袁無塵順着看去,接着視線越過去又看到了莫星淵。
心中第一次産生疑問,這般所謂的劍道魁首真的是他應該追逐的目标嗎?
随後,有弟子前來傳話,慕鏡請虞今朝和結緣一見莫星淵也随之一道,袁無塵、阿笑和女子則是被帶去住所先行安置。
路上系統才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道:“宿主,你是故意的對吧?”
“什麼?”虞今朝似笑非笑。
“尋常裡你能自己動手的絕對不會假手于人,這次你一個打兩個都輕松,卻偏偏鬧到了鏡月宗掌門面前,你是不是借這個由頭退婚?”
虞今朝幹笑了聲,沒有應他。
随之,三人被帶入鏡月宗一處僻靜庭院。
“師父。”剛一進門,結緣和尚便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一把抱住了慕鏡身邊的和尚。
“金法寺掌門,慧淨禅師。”慕鏡介紹道。
虞今朝見禮,慧淨禅師回禮,結緣則是迫不及待道:“師父,我找到護心院最合适的人選了,就是她。”
那日結緣同袁無塵說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後面都被袁無塵一字不落地說給了虞今朝,事後結緣也找過她,但被她拒絕了,虞今朝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守護他人的能力。
慧淨禅師看向虞今朝,他都眉毛花白又濃密又長,再加上眯着的眼睛,顯得他格外慈悲。
慧淨禅師隻是笑了笑,攤手問道:“施主的意思?”
“我還在努力呢。”結緣先給出了答案。
“你這孩子。”慧淨禅師目光寵溺,想必是很疼愛結緣這個徒弟的。
慕鏡則是目光祥和地看着虞今朝,招招手讓她靠前來,“小丫頭一晃出落的這般玉立。”
轉而又朝莫星淵招招手,拉着兩人手道:“你們也許久未見,這段時日讓淵兒好好陪你在西州遊玩。”
“放心吧師父,本也是這樣打算的,隻是沒想到今天出了這事。”莫星淵一行禮,接着又道:“我本是急着幫五師父尋回靈獸,沒有探查清楚其中原委,險些做了錯事,還請師父責罰。”
“他倒是坦蕩直率。”系統道。
“嗯。”虞今朝随意附和着。
慕鏡卻看向虞今朝,“這責罰不該有我來出。”
莫星淵也看了過來,随即擺手道:“師父這般便是不厚道了,我與阿朝許久未見,阿朝怎會忍心罰我。”
“就是太過自信了些。”虞今朝這才應和上了系統的話。
接着回應莫星淵道:“會。”
“啊?”莫星淵愣了下。
“我說我忍心。”虞今朝再次補充。
莫星淵于修道這一路走得過于平坦,遇敵敗敵,遇友結友,受衆星捧月,何處都是拔得頭籌,從來都是他坐在那裡,便會有人主動結交主動示好。
所以在他的視角裡,未婚妻便是與他的愛慕者無異,他自然沒想過虞今朝會這樣說。
“噗嗤。”結緣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莫星淵聽着,這才找回點思路,卻依然用他往日那副孔雀開屏的姿态,半開玩笑道:“好啊,阿朝說想怎麼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