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風停下,院落盡在他們眼前。
隻是...
偌大的院落半空,懸着一截又一截斷了的紅絲,密密麻麻。
紅絲原本如柳絮随風飄蕩,但接觸到他們的氣息後,瞬間顯現出攻擊力,紛紛直沖他們而來。
虞今朝蹙眉,正欲出手,對面的屋門便被靈力大力掃開,緊接着一朵朵蓮花飛來,将紅絲扯入其中,為她們清理出一條路來。
“虞姑娘,祁公子,請進。”夢蘭站在屋門口,隔着院落與他們見禮。
兩人聞聲入内,蓮花在他們身後枯萎,連同吸入的紅絲一起消失無痕。
“怎麼回事?”虞今朝問道。
夢蘭面色微凝,看了茶才道:“前天忽然出現的,若我沒有陰差陽錯地跟你們去了詭路山,也認不出這是血咒。”
“這兩天晚上都有?”虞今朝确認道。
夢蘭點點頭,“已經是第三晚,我見情況不對,所以才找你來。”
“已經三日,你們宗中之人,竟都沒有發覺異常嗎?”祁天阙道出疑惑。
“你們有所不知,我所處乃是合歡宗的拜花閣,是合歡宗最機要之所,除了我隻有我師父和三位長老住在這裡,其他弟子均住在拾花閣,那裡尚未有異樣。”
“尚未?”虞今朝微挑眉,覺察她用詞的謹慎。
夢蘭越發嚴肅,“這三日,血咒一天比一天多,範圍也一天比一天廣,若是任由其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波及到拾花閣那邊。”
虞今朝沉吟道:“那你為何不上報宗主?”
說話間,門外又傳來聲響,夢蘭聖女示意他們噤聲,然後熄了燈。
三人在屋内靜等三刻後,有人進了院子,迅速清理完紅絲後便離開。
“前日隻出現了一次,我剛察覺還未動手,便有長老出手清掃,昨日是三次,今日這已經是第五次了,既然長老都出了手,我師父定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那你是覺得...”屋内三人早已想到一塊,但這畢竟是别人的宗門,虞今朝不好直接下定論。
“我宗可能與寄生靈有牽連。”夢蘭不與她為難,接過了她的話。
“虞姑娘可還記得我當時在詭路山講過的故事,回來後我追溯根源發現,這個故事最初竟是從合歡宗流傳出去的,而我合歡宗原址本也不在此處,是幾十年前突然遷宗過來的,我仔細研究發現,我合歡宗前宗主渡劫失敗隕落和遷宗的事剛好出現在詭路山事件半載之後,虞姑娘覺得這世間真有這麼多巧合?”
自然不會有。
虞今朝眼中閃過精光,反問道:“這便要看夢蘭聖女怎麼想了。”
“此前接風宴,楊恒設計我嫁禍你的事情,并非隻針對你,而是一箭雙雕。”夢蘭聖女坦白道:“修真界不少人觊觎我宗功法,其中最過分的就是清風閣,這些年他們使過諸多手段,裡面不乏有這種腌臜的,可清風閣與寄生靈有關,此事可能就不止是觊觎功法那麼簡單了,而且三日前,吳家長子突然攜手下上門,師父竟還見了他們,我想...”
夢蘭聖女不愧是被選為未來宗主培養的人,心思缜密,雖不知全貌,卻也從零碎的線索中尋到了真相。
虞今朝也不隐瞞,“清風閣的背後的确是吳家。”
夢蘭聽後望向她,目光中盡是果然如此的苦澀,她苦笑道:“想來先前是我草率,竟貿然以合歡宗起了天契,如今看來我合歡宗未必承諾得起。”
若真是當年寄生靈事件的共事者,這樣的合歡宗又該何去何從?
夢蘭越想越是心痛,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她為宗門遮風擋雨的師父,難道她從小教育她的所言所行,在自己身上竟全不當真嗎?
但在這一點上,虞今朝卻不這麼想,“真相大白之前,尚且不要下任何結論。”
慕鏡掌門和慧淨禅師也并非泛泛之輩,當年之事合歡宗若真是主謀之一,尚且還能隐藏地這般幹淨,若非是他們的前宗主城府極深,那便是另有隐情。
“所以我才想請虞姑娘幫忙。”夢蘭聖女期望地看着她。
“怎麼做?”
“我昨日以靈力探查,确認血咒之源來自于後山竹林,但那裡是宗門禁地,布下了上古法陣,連我都未曾去過,所以我想讓你們配合演一出戲,借故進竹林,兩位放心,無論結果如何,夢蘭會一力承擔。”
說着,她取出了兩道符篆,從裡面蘊含的靈力看,乃是上古符篆。
“但若是合歡宗當真有為害世間之舉,夢蘭恐護不住二位,此乃千裡傳送,是家師在我冠禮之時相贈護身之中,可無視合歡宗護宗大陣,能确保将二位送到安全的地方。”
虞今朝本不想收,以她的身法和祁天阙的精神力,若真是不死不休要殺他們滅口,拼死亦能撐到出去求援。
但以夢蘭的性子,不接受她斷然不會同意他們冒險。
她偏頭看向祁天阙,神色中有問詢之意,後者點了點頭。
兩人收了上古符篆,夢蘭才道出她的計劃。
聽完,祁天阙搖了搖頭,“痕迹太重,恐怕還沒等到竹林法陣打開,就會被察覺。”
接着便想提出自己的建議,卻瞥見虞今朝不住打着圈的拇指,在思索片刻後忽然停住,指尖輕敲桌面。
在系統看來,這就是又有人要遭殃的标志。
祁天阙卻看得眼含笑意,退居一旁,接着便聽到虞今朝搖頭道:“既然都是要鬧上一出,不如給這個蒙面人加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身份,更容易讓他們防備,才好去查探。”
“那這個身份?”夢蘭聖女有些遲疑,雖然虞今朝的辦法更加嚴謹,但也更加冒險。
“自然是...”虞今朝說着,取出幾個錦囊仔細翻找,挑選出一塊上好的白玉。
眼神中閃過狡黠的笑意,“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