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朝從昏睡中醒來,環顧禅室除她之外再無他人。
她緩緩起身,嗅到周圍有藥香,還有些不知用途的瓶瓶罐罐,想來在她昏睡的時間裡,合歡宗的人幫她治療過。
此刻感覺身體和精神都恢複的差不多,也重新恢複了視物,她便問系統道:“我睡了幾天?”
說着,瞥見祁天阙給她拿來擋眼的綢緞,正整齊疊好放在她的床邊,上面還擺了隻百曉樓的黑色紙鶴。
被虞今朝觸及後,紙鶴散去,變作字條,其上留:勿念,将速歸。
虞今朝查看了下,果然她和祁天阙的聯結之上覆蓋了一層法陣。
查看完這些,才聽見系統吞吞吐吐道:“有一天多了。”
虞今朝察覺到異常,微微挑眉道:“怎麼了?”
系統靜默半晌,才道:“祁天阙好像察覺到我了,他臨走時來看你,說讓照看好你,可明明屋裡隻有你和他。”
“嗯。”豈料虞今朝隻毫無意外地應了聲。
“你都不意外嗎?我的存在至少也算是你身上的一個秘密吧?”系統不解道。
“你與我說起來也算是一種寄生關系,那日我和他的精神聯結幾乎到同生共死的程度,他察覺到你的存在并不困難,而且他的聰明遠在你之上,既然你都覺得他察覺到了你,那就說明他已經确定了你的存在。”虞今朝平靜地同他分析。
“那怎麼就不能是我警惕性高呢?”系統反駁道。
“他都暗示的如此明顯了,還要如何?”大病初愈難免疲累,虞今朝沒心思與他無聊的自尊心争辯,直言道:“準确點說是他想通過你告訴我,他知道了,但他不追問不探究,推己及人讓我也不要探究他的秘密。”
“啊?”系統哪裡想過就一句話,還有這麼多彎彎繞,“你們倆的心是蜂巢做的吧?心思也太多了。”
“是啊,太多了。”虞今朝感歎道。
他們兩人複雜的從前不比常人,正因為經曆了太多生死,才會有那麼多的堅持和顧慮放不下,心裡權衡利弊時,甯可錯過也絕不妥協,永遠不會再像少年人一般,單憑着心中赤誠,就能愛的炙熱純粹。
“愛意尚存的時候不去擁有,等到消失了難道不會後悔嗎?”系統沒有人那麼多複雜情緒,卻一針見血。
虞今朝沉默,沒有給他答案。
正在此時,門被從外面打開,夢蘭聖女端着熬好的傷藥進來,見虞今朝醒了,一臉欣喜道:“虞姑娘,你醒了。”
接着同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快去告知師父。”
然後自己将藥送進來,給虞今朝服下,一會兒功夫,侍女再次回來,說是任紫仙請她到大殿一叙。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夢蘭說完,看向虞今朝,欲言又止。
“怎麼了?”
“待會兒見到師父,若是她以薄禮相送,還望虞姑娘莫要推辭。”夢蘭為難道。
“為何這樣說。”
“祁公子離宗時,已經推辭過一次了,隻說自己沒什麼需要,讓我們将禮都贈與你,若你也推辭,合歡宗便再沒什麼能報答的了,可正因為虞姑娘,才能救我合歡宗救我師父,我們是真心想答謝的。”
虞今朝見她一腔真心,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随着她去了大殿。
殿内,任紫仙和三位長老已經齊聚。
事先任紫仙應該已經與她們三位說過,是以見虞今朝過來,他們都表現的極為客氣,甚至先沖虞今朝見禮,虞今朝也一一回應了過去。
任紫仙見兩人過來,滿臉欣喜地朝她們招了招手,“過來坐。”
隻見她座位兩旁多了兩個椅子,一個自然是給聖女的,另一個卻是給她的,若說感謝虞今朝尚且能夠接受,但任紫仙是否表現的太過于熱切了。
虞今朝遲疑着沒有動作,夢蘭見狀,拉過了虞今朝的手。
接着低聲在她耳旁道:“虞姑娘,合歡宗也好師父也好,絕不會恩将仇報,正如我立下的天契一般,師父已經昭告全宗,不用等我繼任,這個契約如今就已是全宗認可的契約了。”
說着便拉着她朝位置上走,虞今朝沒有抗拒,而是心念微動問系統道:“那話本裡合歡宗是怎樣的結局?”
系統翻了翻話本道:“夢蘭被迫嫁給楊恒後沒幾年,任紫仙就壽元耗盡而逝,夢蘭婚後失意又受師父已故的打擊,修為不增反降,繼任宗主後沒多久,掌控權明面上就落入了清風閣手裡,實際是吳家控制,而按照話本你最終會因嫉妒害人,緻使莫星淵與你割斷情誼,你退婚離開西州時,合歡宗已經徹底淪為吳家走狗。”
“陸家與邪毒影,吳家與寄生靈,五大世家中的兩個都與魔聖門有牽連。”虞今朝在心裡盤算着。
若她按部就班地照着天道推衍的話本走,世家與魔聖門的陰謀會一個接一個的成功,待到陰謀全盤爆發的那一天,魔神突破極天域而出,世間将面臨巨大的災禍,屆時恐怕天道都會傾覆,那天道如此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總不會是為了自己推翻自己吧?
虞今朝不由生出這種荒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