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淵依舊眉宇不展,“這些獸魂現在何處?”
魂魄尚未回答,竹林内的巨大獸嘯聲便做出了回答,朱厭骨所在之處,自然是那些獸魂虎視眈眈之所。
而竹林内,袁無塵與陳茂雨的争鋒幾近尾聲。
陳茂雨身負劍傷,衣袍染血,已露敗相,而袁無塵隻手握劍柄,欲拔此靈骨神劍。
“不好,獸魂躁動。”魂魄道。
虞今朝緊緊盯着竹林上空的氣息變化,此刻已是袁無塵奪劍的關鍵時刻。
“你們得速速退到峽谷外,否則引動獸魂,我與那人面樹聯手尚且能擋住,但你們在其中多半活不成。”魂魄嚴陣以待,時至此刻,他早已明白了楊書禮的目的,他恨清風閣恨寄生靈,但卻願稱了楊書禮的意。
虞今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隻一瞬後拉着洛明之回到原處。
她将琴譜遞給洛明之道:“照着琴譜彈。”
“虞姑娘的琴藝了得,我豈能班門弄斧。”洛明之連忙擺手,他一直在人面樹外守護,并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所以此刻還能有心情推讓着。
“我不是音修,音律方面稱不上有天賦,之前彈奏乃我摯友所作,我知她經曆又時常練習才有如今成就,此新譜我不可能一遍渾然天成。”
洛明之猶豫道:“那我也...”
虞今朝瞥了眼竹林上空,直接打斷他,快速道:“你可以。”
說完,将琴譜塞進他手裡,“你能送他們進來,說明你一遍就記住了我的譜子,别把自己看的太輕了。”
洛明之見虞今朝确信的目光,也明白了如今的事态緊急,不再遲疑,當即快速閱覽了一遍琴譜,接着變換出一把帶竹紋的古琴。
“便借竹林勢,助我奏此樂。”
話音落下,古琴之音奏響,與竹林内的獸鳴,相得益彰。
虞今朝則是緊盯着竹林上空的氣息變化。
被琴音安撫的獸聲逐漸低緩下來,袁無塵的氣息也跟着占了上風,卻在拔劍締約的前夕,一連串爆炸聲響起,激起了妖獸最後的求生欲,吼聲反噬一般猛烈襲來。
琴聲随之加快,卻仍舊蓋不過瀕死爆發的求生欲。
爆裂符這種卑鄙手段,定然又是陳茂雨所為。
莫星淵雙拳緊握,虞今朝卻已經抽劍而出,一躍來到竹林口,揮劍而起卻無進攻之意,隻揚起大風吹向竹林。
隻聽得竹林聳動,發出陣陣聲響,洛明之當即感覺輕松不少,彈奏一下順暢了起來。
虞今朝則是繼續舞劍配合,獸音逐漸被蓋了下去。
彈奏漸漸來到尾聲,竹林中一道光華而出,在場衆人甚至峽谷外等候的弟子佩劍,盡皆铮鳴。
神劍既出,萬劍齊鳴。
洛明之結束彈奏,一掌摁住數道琴弦,望着虞今朝的背影不禁贊歎道:“虞姑娘,真乃神人也。”
他從未彈奏的如此酣暢淋漓,竟還有人能以竹林風聲相配。
而後袁無塵執劍一躍而出。
隻見他兩指輕輕撫過劍身,滿眼驚豔的神色,緩緩道:“朱厭。”
緊接着他的身後,一隻半透明的藍白色巨猿應聲而出,雙拳燃着烈火,仰天咆哮,将那些獸聲徹底偃旗。
陳茂雨也從竹林中出來,虞今朝一瞥,反手朝他肩頭刺入一劍,接着又一掌将他打飛在地。
輕蔑地掃過他,冷冷道:“不管你是為什麼想破壞蒼靈宗和鏡月宗的關系,這次我都會放了你,但下一次若再見,我必名正言順地殺了你。”
陳茂雨捂着傷口,像狗一樣爬伏在地,死死盯着虞今朝的眼裡帶着恨意,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滾。”
聽到虞今朝如此說,才立刻起身掠出,身形極快,甚至未曾驚動人面守神樹。
莫星淵眼中閃過詫異,此身法并非是鏡月宗所授。
袁無塵則是難言激動,雙手将靈骨神劍奉到虞今朝身前,像是少年人第一次獲得至寶,迫不及待地想要向親近的人展示。
“師姐,我常年在外曆練,但從未...從未憑自己的力量取得過什麼,我...”袁無塵有些語無倫次。
他從小悶頭苦修,性子沉悶,又背負滅門仇恨,到了蒼靈宗後愈發内斂沉穩,從未向今日這般激動過。
“可是不是因為我的璞拙劍骨被師姐激活才...”突如其來的成就又讓他再次陷入到自我懷疑的茫然。
“玉不琢不成器。”虞今朝堅定道:“若非苦修你的劍骨隻會蒙塵,如今展露也是你這些時日的曆練所得,從始至終你靠得是你自己。”
袁無塵望着虞今朝目光中的信任,心頭茫然逐漸消散。
衆人與魂魄道别,離開了此處,經過人面守神樹時,虞今朝忽然停下,做了一道法陣環繞密林。
“虞師姐,這是什麼?”盈盈好奇的問。
“原以為此樹守寶,如今看此樹守的是數萬獸魂的脫出,既如此,就不該讓它們有緻命的缺點。”
“虞師妹想得真周到。”莫星淵道。
虞今朝聽後微挑眉,這次他并未以阿朝稱呼她。
“莫師兄作何打算?”
莫星淵沉吟道:“先同你們一道吧。”
虞今朝點點頭,“也好,既然遇到也正好把未完的事做個了結。”
鏡月宗的隊伍已經離開,蒼靈宗和金法寺也要各自踏上曆程,分别前,道元佛子叫住了虞今朝。
“虞施主,先前的事我并未說完,那日我曾追蹤幫助吳家的另一隊人馬,曾截獲他們通訊的一點碎片。”道元佛子說着取出東西遞給虞今朝。
虞今朝接過去,目光卻是一滞。
一塊黑色帶着折痕的紙。
佛子道:“這材質我仔細辨别,應當是百曉樓的求問紙鶴,但不能确定就是跟百曉樓有關,畢竟這求問紙鶴就是百曉樓散發給衆人,以便他們以靈石向他們換取情報的,但還是要提醒虞施主小心提防。”
虞今朝摩挲着那小塊黑紙,道:“我知道了,多謝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