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忽然暴起嘶吼着沖向吳家老祖,後者則面不改色地背着手立在原處,狐狸尚未近身,便見四個方位各有一道金光閃出,落在狐狸身上頃刻便将其控制在地動彈不得,四個方位正是“吳家四傑”。
吳家老祖緩步到他面前,頭絲毫未低,隻垂眼不屑一掃,“軍師若能一心為我,不至落得如此下場。”
語氣是“情真意切”的為其可惜,目光卻沒有停留半分,自然也沒看到被壓倒在祭壇上的狐狸,側目注視的是虞今朝。
虞今朝同樣也在注視着他。
兩人視線交彙,眼中都未見什麼情緒的起伏,畢竟這是場早有預見的相遇,祁天阙知道常尤他們攔不住虞今朝,而虞今朝八成也已經猜出了他的謀劃。
猶豫片刻,祁天阙率先錯開了視線,隻将“不要妄動”四個字傳音給她。
虞今朝沒有移開視線,已經盯着他和他所在的位置——祭壇的死門。
“宿主,别沖動。”系統膽戰心驚地開了口。
“嗯?”虞今朝的眼睛緩緩眯地彎彎,明明勾起了嘴角卻不見笑意。
“你表情看起來想殺人。”系統的聲音抖了抖。
“是嗎?”這次虞今朝把嘴角弧度勾得更大了些,連聲音都改得輕快。
“你是真的想殺人。”系統帶着哭腔肯定道。
遠處,吳胖子倉惶的聲音傳了過來,“陳茂...陳茂雨...”邊喊着直接撲倒在了吳家老祖面前。
吳家老祖不悅地朝後退了兩步,避開了他揚塵的範圍,“何事驚慌。”
“陳茂雨,他...他被殺了。”
“何人所為?”吳家老祖眼中并無悲傷或者驚訝,隻有滿滿的不悅,好似陳茂雨的死給他完美稱帝的路上,造成了一絲不美觀。
“一...一條蛇。”吳胖子勻了勻氣,詳細道:“我一路追蹤陳茂雨蹤迹,發現他去了下靈台我們布置法陣的地方,看到果真如情報所言,入南窟樓的那些修士全都聚集在此,我不敢貿然行動,隻得在暗中觀察,竟發現了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陳茂雨,腿上還插着莫星淵的劍,他本隻想廢了陳茂雨,可不知從哪裡鑽出一條小蛇,啃了陳茂雨的脖子,隻一息間,他就渾身青紫的死了。”
“這種廢物死便死了。”吳家老祖甩了下衣袖,指着吳胖子道:“帶剩下的人馬去幫吳幽,既然請不來,那就都死在那吧。”
吳胖子點頭哈腰,忙不疊帶人出了發。
虞今朝則是在聽完吳胖子的話後,越發冷靜,對系統道:“你看,它大仇得報。”
不遠處,祁天阙的獸形身軀上被幾道金光束縛着,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猙獰外翻地朝外溢着血,一聲聲獸的喘息中壓着痛苦。
随着沉揚的号角聲吹響,所謂的時機到來,“吳家四傑”陣列在吳家老祖身後,在他們身後又分别跟了三個元嬰境,同時結印向吳家老祖供應靈力,吳家老祖則立于祭壇生門,主持法陣運轉,剩下惡鬼面具的男人站在祁天阙身側做法,引動法陣向祁天阙的身軀攫取生機。
與此同時,下靈台的戰鬥爆發。
吳幽帶着吳家子弟從正面發起攻擊,各宗門自成一隊,由結緣控場迎戰,散修們則臨時組成一隊,從旁協助,金法寺諸位師兄全力扭轉法陣,但奈何法陣那頭的吳家老祖力量太強,借着虞今朝精妙的修改法陣之力,也隻是勉強僵持,根本無法扭轉法陣,倘若金法寺師兄們的靈力耗盡,那法陣将會被全面運轉。
而吳幽帶的也多是元嬰金丹,初期衆人還能借着勢頭勉強抗衡,但所有人心裡都清楚,落敗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唯一的希望還是在入靈中台的三人,能找到一絲轉機。
敗勢比預想中來的要快,越來越多人在與吳家的交手中負傷,逐漸被逼退向法陣,絕望之際,盈盈帶着鏡月宗的人趕來,陳茂雨已死,他們也不需要再擇木而栖,隻得為之全力一搏,可惜衆人并沒有因此得到多少喘息的機會,吳胖子帶的隊伍也趕來了。
吳家的兩支隊伍交彙,瞬間沖散了各方隊伍,衆人慌亂之間,半數法陣失守。
“完了。”人群裡不知是誰率先開了這個口,絕望的氣氛瞬間蔓延向整個戰場。
有人罵他晦氣,有人怒目圓瞪,但更多的人眼裡是同他一樣的絕望。
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是吳家謀劃半生,想要颠覆皇權的算計,又怎麼會失算,被他們争得一線生機。
莫星淵見此态勢,心裡也不好受,想開口說點什麼鼓舞衆人,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
過往裡他曾是衆人之中最閃耀的一個,接受了無數榮光與稱贊,本該在此刻一馬當先帶領衆人走出困境,可今時今日他在其中,隻覺自己如狂濤浮萍,不要說帶領,哪怕隻是與之抗衡,都尤為艱難。
如此,他又憑何去激勵衆人。
正在莫星淵躊躇之際,戰場之中橫空響徹一道清亮的女生。
“蒼靈宗諸位師兄師姐,随我列陣!”
話音落下,一道綠芒強橫而出,徑直将敵我雙方劃出一道界限,與此同時,防禦法陣展開,蒼靈宗衆弟子有條不紊地位列陣位維持法陣,将衆人保護其中,而法陣為首,一個綠衣姑娘,手持一柄比自己還高的斧子,站在所有人之前正面吳家,臉上絲毫不顯退意。
隻見她盤古斧橫掃而出,帶着殺意的綠芒朝前激蕩,一連數招竟直接将吳家衆人逼退十丈開外,瞬間将士氣點燃,借着勁頭便聽到她高呼道:“非戰而死,懦夫!”
戰場之上,霎那寂靜了片刻,緊接着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像是發洩恐懼一般,所有人都在一遍遍地重複着阿笑的話,那氣勢将吳家逼得都暫時不敢再上前。
阿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身體跟着好似脫力一般朝後晃了下,身後的師姐看到,忙托住了她,擔憂道:“小師妹,沒事吧?”
外人不知道,蒼靈宗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阿笑實力,剛才那一番,恐怕是用上了什麼保命丹藥,自家師兄師姐都在擔憂地看着阿笑。
“無礙。”阿笑苦澀道。
簡從和送來的丹藥藥力已經幾乎散去,她終是無法像大師姐那般,帶着衆人絕處逢生,但即便如此,阿笑還是很快挺直了脊梁,立着斧子站在衆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