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靈宗,呵。”吳家老祖揮散了面前的水幕,“倒是老夫小瞧了,好歹是三大宗之一,确實比那群烏合之衆要厲害點。”
惋惜的情緒并未發散,就轉而道:“可惜了。”
他雙掌結印,牽出法陣中道道靈氣跟他聯結,先是雙手,接着是手腕、雙臂,越來越多的靈氣浮現,幾乎将他的半個身軀都包裹住時,他的靈力徹底與祭壇法陣融合相連,同一時刻下靈台的法陣力量陡然增強,幾乎同時震開了試圖逆轉法陣的人。
最後的幾個法陣,也失守了。
“蚍蜉撼樹,癡妄而已。”吳家老祖吐出一口濁氣,哼笑間睜開雙目,隻見他的雙目充斥着白光,祭壇法陣的力量也到達了他體内。
也在此時,被法陣吸收的幾乎生機斷絕的祁天阙,尖銳的狐狸爪子忽然抖動了下。
下靈台的法陣失守,獸魂的傳送即将開始,最後一道防線......
山林之間,袁無塵拄劍閉目的姿勢動了動,身後巨大的魇魂鈴随着風聲發出微微細響,石像望着身邊的小老虎笑了笑,洛明之則緊張地一遍遍撫摸琴弦。
他們是最後的防線。
若是守不住竹林封印,數萬獸魂将被法陣傳送至祭壇,屆時隻要與撞邪結合擁有實體,整個修真界将會是一場傾世浩劫。
“吼——”竹林中第一聲嘶吼響起。
袁無塵拔劍而出,身後石像金光普照,琴音伴着鈴響。
“還真是負隅頑抗。”吳家老祖覺察到阻礙,微微轉動了兩下脖子,加大了靈力輸入。
就在陣法被徹底運行之時,天空傳來雷聲陣陣。
“怎麼回事?”身後的吳家的人紛紛擡眼望去,他們共同維護法陣,氣息靈力都與老祖相連,自然能感覺到頭頂之上的雷聲,隐隐透着威脅。
吳家老祖緩緩擡頭,充斥着白光的雙目掃了眼天後,看向了惡鬼面具。
“怎麼...回事,呃...”話還未問出口,惡鬼面具支離破碎的身軀就被丢到了他腳邊,吳家老祖沉默地看着正立在死門的祁天阙。
天雷先一步落在他的身上,給出了答案,接着是他身後的人。
吳家老祖奮力掙紮着想要對抗天雷,但他此刻已經與陣法徹底融合,在運行結束之前,斷無法抽離,他隻能睚眦欲裂地瞪着祁天阙,嘶吼道:“祁 天阙 !”
恢複了人形的祁天阙平靜地看着他,手上則在迅速結印,輕吐道:“行陣·改。”
随着話音落下,祭壇上的法陣紋樣發生改變,生死門瞬間對調,本就扛着天雷的吳家老祖,瞬間又身處死門之中。
法陣像是餓了許久的猛虎,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他的生機。
“你!你根本沒有被攫取生機,還有這天雷!南窟樓的舊天道早已泯滅,怎麼會有天罰?!你搞了什麼鬼?!”他質問道。
“去下面想吧。”祁天阙指了指地面。
吳家老祖難色越發難看,一方面是被氣的,另一方面是這天雷猛烈,他身後的吳家人更是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靈力不如老祖,都在用命抗天雷。
随着法陣改變,竹林中的獸魂氣息漸漸平息下來,袁無塵雖然心生疑惑,但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祭壇上,佛子和夏闌珊的視線在虞今朝和祁天阙之間來回遊走,唯有虞今朝死死盯着祁天阙,但祁天阙的目光閃躲,自始至終未看虞今朝一眼。
“他們?”不明所以但也看出點門道的佛子問道。
“呵呵,冤孽。”夏闌珊幹笑兩聲。
戰場上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法陣忽然消停了下來,兩方都無人敢輕舉妄動,僵持不過片刻後,周圍的陣法一瞬間同時變換紋樣,一道道光柱自法陣而出,紛紛沖向靈中台。
接着,周圍傳來了更加恐怖的氣息,那氣息古老而寒冷,原比數萬獸魂來的更加毛骨悚然,好似這恐怖無處不在。
祁天阙維持法陣也越發艱難起來,隻見光柱彙聚而來,恐怖的氣息中又有數不清的不同氣息混雜其中,好像有什麼正在蘇醒,緊接着天雷變得更加猛烈地砸向吳家衆人。
就在祁天阙竭力運行法陣之時,祭壇中央的空氣忽然扭曲起來,一隻黑紅色布滿荊棘和尖石的巨形爪子探了出來。
夏闌珊還沒弄清楚這爪子主人是誰,就感覺到身邊的虞今朝忽然緊繃了起來,她順勢側目看去,她從未見過虞今朝露出過如此緊張表情,像是見到了自己實力強橫卻又血海深仇的敵人,但這表情轉瞬即逝,她尚未來得及開口詢問,虞今朝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今朝!”祁天阙勸阻她的話還未說出來,虞今朝的劍已經與爪子交鋒在一起,拉出一道長長的火花。
但爪子并不戀戰,調轉方向繼續朝祁天阙抓來,但虞今朝不想放過他,糾纏間兩人一爪湊到了一處。
“你都猜到了。”祁天阙的聲音平靜又無力,說完,朝虞今朝伸手,似乎是想将她推出爪子的範圍。
“所以呢?”虞今朝危險地挑挑眉,輕松地避開他的手。
“所以...”祁天阙忽然笑了,笑得明豔又凄慘,他注視着虞今朝頭上還戴着的他的金钗。
身後,恐怖的氣息傳來,爪子已經近乎抓到二人面前,祁天阙眯了眯眼睛,好似狡猾的狐狸展露獠牙,“我想你同我一起死。”
話音未落,兩人之間原本已經消失的聯結再次出現,爪子将他們一同扯入了扭曲的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