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人在碧水坊出嫁,大家都快去參加呐——!”
虞今朝和祁天阙剛入盛天城門,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聽到大街小巷的人喊着,起初是主街盡頭跑來的人,一邊跑一邊喊,街兩旁的生意人聽到了也跟着喊,聲音傳進各巷子裡,在家裡的百姓紛紛探頭來看。
此處便是南州四十二座凡人城池中最繁華的一座——盛天城。
婚嫁本就是件喜慶事,湊熱鬧沾喜氣的人自然也多,但這也太多了。
隻見接連有住戶走出門來,兩旁做生意的商戶也都紛紛停了手裡的活,收了攤子,一起結伴去碧水坊。
虞今朝和祁天阙對視一眼,祁天阙側身拉住了一個從身邊經過準備去參加婚宴的青年。
“外地人?”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得出結論。
都不等他們問,直接招呼道:“走走走,來了都算人頭,一塊去湊個熱鬧。”
祁天阙的手朝前一伸,止住他的動作,“這婚宴尋常不都是受邀前往的嗎?就算我們有心去,主家能準備這麼多位置?”
“哎,果真是外地人。”他說着,便神秘兮兮地湊了上來,壓低聲音道:“這是風俗,人越多越安全,你們不懂,跟着來就是了。”
祁天阙擡眼望向虞今朝,兩人對視間看懂了彼此的想法。
這裡面看來是有什麼貓膩。
青年見兩人不應聲也不強求,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先走了,不然要錯過吉時的。”說完,便趕上人群一起前往碧水坊。
祁天阙回到虞今朝身邊,等着她做決定。
隻見虞今朝并起兩指,一小股靈力在指尖環繞,片刻後她收回靈力,睜眼道:“夏闌珊的氣息已經在盛天城消散了,無法辨别位置。”
“那就...”祁天阙問詢着伸出手來,掌心一個黑色紙鶴煽動翅膀。
虞今朝挑挑眉,“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祁天阙将紙鶴送了出去。
兩人跟着人群來到碧水坊的一處宅邸,門口聚滿了前來觀禮的人,但這布置......
碩大的院落裡,一半布置成紅色,一半布置成白色本就已經詭異至極,偏偏兩旁的奏樂隊伍,喜樂哀樂齊上陣,不搭調竟也能合上曲譜,顯然是有人專門為這種場面做的曲子,這空中還同時散落着花瓣混雜紙錢。
虞今朝和祁天阙這兩個沒參加過正八經婚宴的修真人都覺察到了不對勁,周圍人卻都習以為常,人挨着人樂呵地湊着看熱鬧。
“這這這,這什麼詭異場面啊,比冥婚還吓人。”系統忍不住吐槽道。
虞今朝聽着卻回過神來,“看來,話本裡沒出現過這個場景。”
“呃。”系統這才後知後覺想起,鏡月宗一行塵埃落定之後,他是應該給虞今朝講接下來的劇情了,隻不過這劇情已經偏離了太多,搞得他一個系統都快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了。
“按照情節,鏡月宗的落幕應該是在莫星淵與你恩斷義絕之後,你沒了婚約自然也沒有理由再在鏡月宗待下去了,于是你一路遊蕩到南州,隻是還沒進城就碰上了獸族首領荊九白,他将你擄走,然後你倆就會發展一些愛恨情仇出來。”
系統邊說,邊觀察着虞今朝,心裡默默為荊九白上了三炷香。
畢竟照如今這發展來看,他如果還要出現,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擄走虞今朝,恐怕會被揍到懷疑人生。
虞今朝卻目光微凝,她想得是另外一件事。
按照話本,她也應該來到南州。
可所謂話本,早已證明隻是天道推衍,如今推衍已經面目全非,可整體的軌迹卻絲毫未改變,既然如此那夏闌珊的這股氣息異動,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注定?亦或者無論故事如何展現,行動軌迹都會如推衍一般行進?
這樣想着,虞今朝緩緩望向祁天阙。
她不信命,也有逆天而為的勇氣,所以她敢拼盡全力改變所有她不想看到的結局,也讓祁天阙避免了成為邪種容器,所以之前她敢擲地有聲,反駁道不同,至少她在的一日,她在乎的人都不會出事。
可若是她所拼盡全力改變的,隻是不影響天道推衍軌迹的呢?所以天道不曾出手阻礙,故事的發展變得事在人為。
想到此,虞今朝的神色一滞。
祁天阙覺察,回望向她,關切道:“怎麼了?一臉憂思,不舒服嗎?”
虞今朝搖搖頭,隻道:“無妨。”
祁天阙的視線先是回落向她打圈的指尖,稍作停留後才移開視線去看人群,沒有再追問。
恰在此刻,吉時已到,樂師愈發賣力地演奏起來。
隻聽得傧相高喊,“高堂就坐——”
一位中年人獨自從幕後走出,坐在了位置上。
周圍人聽着,微微有些躁動,期待着新人入場。
隻有虞今朝和祁天阙的目光,停在中年人的臉上。
“一别六年,杜懷瑾的孩子就到了婚嫁年紀?”虞今朝單挑着眉,目光有些詫異。
且不說他出任南州郡守,怎麼樣也不該在這種普通宅院舉行婚宴,即便是他的年齡,也斷無可能有一個這麼大孩子。
再加上臉上略歪斜的假胡子,白的程度也跟他的黑發毫不登對。
“好敷衍的僞裝。”系統替虞今朝說出了心裡話。
一旁祁天阙目光也不算友善,他雖然沒怎麼接觸過這個杜懷瑾,但從他這些年寄來書信的隻言片語中,從前的故事也拼湊了個大概。
尤其是虞今朝替他鍛造靈根這件事。
雖說虞今朝就是個不會見死不救的性格,但鍛造靈根逆天耗力,她竟也就替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