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
離向安還沒開口回應,就被推到了一邊,祁天阙順利擋在了兩人中間,也恰好是走遠了些,讓他有機會看到祁天阙的全貌。
他打量了一會兒,遲疑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套近乎沒用。”祁天阙顯然沒興趣給他答疑。
離向安的疑慮卻越發的重,“不對,我肯定在哪裡見過你,這熟悉的感覺...”
正在他深陷回憶時,虞今朝的聲音響起,“騰鳴山。”
這聲提醒,如同電光在離向安腦中閃過,他當即道:“你是封羽盟的軍師!害千機獸難産不說,你還派人毒害我爹!”
離向安腦袋充血,要不是靈力被封恐怕立刻就要跟祁天阙打上一架。
祁天阙對他倒是無甚在意,轉而委屈地看向虞今朝,隻是這情緒不達眼底,一看就是裝的。
“早晚都要說,好歹他現在靈力封着,不至于立刻就提刀砍了你。”虞今朝一副為他着想的體貼模樣。
“虞姑娘體貼。”祁天阙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軍師大義。”虞今朝喜笑顔開,轉而對離向安道:“其中由來,抽空我講與你聽。”
“但是我家跟他的仇不能不報!”離向安惡狠狠道。
虞今朝自然點點頭,“合情合理,我不攔着。”
“真的?”離向安半信半疑,他又不是瞎的,至少從兩人如今的狀态來看,其中羁絆已經比他與虞今朝深得多了。
“說到做到。”虞今朝肯定道。
“沖你,我就...就先放過他。”離向安洩了氣,把拳頭放下來。
這一幕,全然被首領屋外等候的老者看在眼中,從進入他的視線開始,他便在打量三人的關系,畢竟抓新婚燕爾抓回三個人這件事本就古怪,再觀這三人入獸族的反應也太過平靜。
但看剛才,一個男子有恃無恐,另一個惱羞成怒,女子還在兩邊調停,八成是凡人那點倫理道德的事,獸族看不上人族,也是因為獸族心思單純,多數都是一生一獸相伴,哪像人族今天這個明天那個,心性永遠不定。
老者的目光從原來的警惕變作輕蔑,懶得看下去索性移向别處,卻在這時虞今朝緩緩擡眼,目光落在那老者身上。
獸族隻是天性單純,也不是傻子,尤其是這麼大的營地,光靠他們自發組成斷不可能如此井井有條,幕後定有智者指點,這智者恐怕就是眼前這位。
“叔叔,我回來了。”荊九白迎了上去,跟滿臉繪滿圖騰的老者深深擁抱。
“回來就好。”老者親切地拍着他的後背。
轉而看向他們三人,招招手對兩旁的手下道:“将他們帶過去吧。”
下屬們領命,将他們帶去了另一處小型營寨,這裡的風格就偏向凡人,拉開小營寨的木門,裡面都是四房的院落,做了驅蚊蟲的香包挂在屋檐四角,一戶連着一戶,也都有耕種飼養。
獸族将他們帶到此處便離開,三人在營口滞留了片刻,有夫妻匆匆趕來。
“二位久等,二位...”兩夫妻匆匆趕過來,卻沒想見到三人,笑容頓時凝固,看看三人又看看彼此。
“我是外室。”祁天阙毫無障礙地說了出來,偏偏口氣硬的像當家主父。
離向安聽着忍不住翻白眼,新仇舊賬一起道:“樂館清倌會點才藝罷了。”
“樂師。”祁天阙輕飄飄道,那姿态還真像是代入了。
“清倌!”離向安這恨夫也代入的不錯。
“呃——”夫妻倆應當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全都卡了殼,努力消化了一會兒,才道:“這外面如今,挺,挺開放哈哈。”
虞今朝點點頭,笑眯眯道:“家裡有點小錢。”
“哈哈...哈哈,姑娘可真會開玩笑。”
氣氛緩和下來,兩夫妻帶三人往裡走,邊走邊介紹着,“我們尋常就在這裡生活,生活必需品每七天送一次,蔬菜和肉每天晨初都會送來,若是閑來無事,也可以種田養雞打發時間。”
兩旁屋裡的人聽到聲響,也會出來熱情地打招呼,有不少都領着孩子。
離向安卻不可思議,“你們不都是被抓來的嗎?為何不想辦法逃出去?”
“不少人剛來時想過要逃,可這裡是營地中心,四周都是獸族,我們怎麼逃?”
離向安陷入沉默,讓一群凡人僅憑雙腿逃出遼闊的獸族,的确是天方夜譚。
接着又聽到他繼續道:“況且在這裡不會遭遇天災,也無需考慮生活壓力,最重要的是生了外面治不了的病,他們獸族都能治愈,還有學堂可以教養孩子們,獸族也不短缺我們什麼,心愛的人無病無災常伴身邊,除了對不起雙方高堂,我們想不出别的一定要逃出這裡的理由。”
“他們說的也有點道理啊。”系統道。
“他們抓你們來,就為了養着你們?”離向安都有點不相信自己說了什麼。
“也不是,每月十五他們都要帶我們去祭祖,不過也不用做什麼,我們隻需要彼此攜手,誠心祈願就行。”
虞今朝微微擡眼。
問題應當就出現在這裡,這個祭祖儀式,恐怕就是要從他們身上獲取點什麼,就像當初趕陽城,那裡的人崇拜土鼈蟲,土鼈蟲從他們身上獲取信仰之力,但此處應當不是信仰之力,不然這遍地的獸族就夠,又何須去抓人族。
“三日之後,便是十五。”祁天阙低聲道。
三人跟随夫妻倆一路走到營地盡頭的一處空屋子,還沒推開院門,遠處傳來響徹天空的号角聲。
很明顯是戰場的号角聲。
三人對視,皆看出疑慮,但夫妻倆卻并未在意。
離向安眼睛轉了圈,跟着打聽道:“這聲音是什麼?”
婦人擡了下眼,尋常道:“也沒什麼,是赤老大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