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邊人追過來了。”荊九白身邊的一個狼小弟邊加速跑來,邊化為人形邊同他道。
“有多少人?”荊九白胸口負傷,跑得急了些,血一股一股地冒出來,沾了滿身,看着很是狼狽。
“比咱們三倍不止,今兒也是奇怪了,從前遇到這種情況咱們在這山路上換上幾次路線,這些傻鳥就找不着了,今兒卻一直死死跟着。”
天空中像是呼應般傳來鳥鳴,有鳥族在他們前方的高空盤旋,鎖定他們的位置,身後還隐隐有犬吠。
荊九白見狀蹙眉,掃了眼周圍環境,道:“先入密林。”
一行人鑽入密林,高大避天的枝葉擋住了高空上鳥族的鎖定,再加上鳥族不适合穿行密林,兩方暫時拉開了一段距離。
但也隻是稍微拉遠了一點,荊九白一行借着喘息的功夫,又換了幾次路線,身後卻仍有追蹤的聲音。
身邊手下看着荊九白的傷口和逐漸變差的臉色,咬咬牙道:“老大,你先走吧,我們在這裡斷後,這麼由着他們追下去,離營地隻會越來越遠。”
“不行!”荊九白當即拒絕,“就這麼回去,老子成什麼人了?這不是還沒死嘛,大不了跟她們魚死網破。”
說話間,有箭矢破空而來,射中樹幹後瞬間點燃了前方的一大片樹木。
“啊——是畢方火。”沖在前方的手下迅速退了回來。
荊九白的目光嚴肅,若是單打獨鬥,他不懼怕任何靈獸,但他乃是上古寒霜虎的後裔,對尋常靈火都很抵觸,更何況上古畢方的火,他的親衛大多也是寒霜虎後裔,都很畏懼此火。
思考間,又是數道箭矢破空而來,在他們的周圍燃成火圈,幾乎要被圍住,若是徹底被圍住,他們今日必死無疑。
眼見得最後一隻鎖圈的箭矢而來,荊九白一馬當先握住了尚未落地的箭矢,寒冰之氣緊随其後打出,皮肉灼燒聲和冰凍聲同時響起。
“老大!”
“快走!”
話音未落,又三支箭矢而來,對面人顯然不想給他們任何機會,荊九白一咬牙,竟徒手在火焰圍困間造起一片冰牆擋在前方,“你們都從側面走。”
“老大!”
“這是老子的命令,聽明白沒有?”荊九白怒吼道。
其餘人見狀,隻得紛紛從側方逃離,但還沒走幾步,又有新的箭矢出現,這些箭矢好似源源不斷,時刻封鎖着他們的路線。
正在荊九白打算化作原型,爆發所有潛力沖出重圍之際,一道帶着濕枯草的大網從半空撲來,直接蓋滅了他們的眼前的的火。
“來這邊。”樹叢中傳來女子聲響。
緊要關頭,也來不及多想,一行人徑直攥入了身旁樹叢中。
“是你們?”荊九白認出了幾人,表情頓時從疑慮變作怒意,“你們幾個凡人不好好在營地帶着,跑來這送死啊?”
祁天阙絲毫沒管他的反應,隻探身出去觀察了片刻,回身朝向虞今朝。
“嘿...你!”荊九白被忽視正要發作,被手下人先一步拉住了。
便聽到祁天阙壓着聲音對虞今朝道:“對方人數不多,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快行吸引對方注意,另一路回去搬救兵,隻是吸引對方火力的隊伍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死。”
“不行!”荊九白當即否決,“都是老子出生入死的兄弟,哪個也不能少。”
“那白老大大可同他們整整齊齊死在一處。”祁天阙的聲音與之前跟虞今朝說話時完全不同,像是陡然失去了所有情緒,根本不将他們的生死放在眼裡。
尤其他冷眼斜瞥,好似地獄惡鬼,縱使荊九白天不怕地不怕,凡事不過腦子拼盡全力即可的人,都陡然冷靜了下來。
因為那表情好似判詞,隻待他再否決一下,他們今日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空氣凝滞間,離向安出來打圓場道:“隻要你還在,對方未必會對他們痛下殺手,大概率會将他們俘虜來跟你談條件,若是你被抓,那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對啊,老大。”其他人也聽出其中利害,跟着道。
“别猶豫了老大,為老大拼命我們也願意。”
“就是就是,隻要老大活着,咱就不算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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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火被撲滅後,冒起大量濃煙,暫時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赤姐姐,咱們還追嗎?”身邊人問道。
“自然。”赤老大慢條斯理地摸了摸腳邊的獵犬,“難得小白今日鼻子靈得很,一路都沒有跟丢,為什麼不追?”
“可是祭司大人不是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畢竟同為獸族,雖然時有紛争,卻也沒有真的将對方逼上過死路。”
“小靈雀,你還記得我們打了多少年嗎?”
女孩鬓角還有沒褪去的羽毛,黑眼珠又大又圓,思考的時候很是水靈可愛,但是這個問題對她來說似乎很難,她想了許久,也沒有結果。
隻得裝乖得笑了笑,搖頭坦誠道:“記不清了,好像一直在打吧。”
“是啊,打的太久了,都記不清了。”赤老大朝前望去,語氣感歎着,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女孩對話。
“姐姐想結束這場戰局了。”末了,赤老大笑着偏頭朝女孩道。
“啊?”女孩有些愣住,磕磕巴巴地小聲問道:“可...可總不能真的殺掉白老大吧?”
眼前的濃霧已經散去了大半,低吼聲在小白的喉嚨裡醞釀,赤老大撫摸小白的手忽然停住,擡眼目光銳利地望着眼前的樹林,“為什麼不試試看呢?”
話音未落,獵犬已經追蹤了氣味,陡然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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