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昭翎的指尖停在虞今朝身上。
虞今朝順勢望過去,對上了一雙極具侵略性的雙目。
赤昭翎面容姣好,同樣是帶着攻擊性的美,但這種攻擊性卻不同于虞今朝的,綻放在火焰中的熾烈之花,她更像是自由生長在原野之地的野花,肆意無拘的釋放着危險,警告着試圖侵犯領地者。
不加後天修飾的美,帶着自然的味道,虞今朝自然流露出欣賞的目光。
人族多内斂,遇到這種目光往往會先下意識不自信的閃躲,但赤昭翎卻不同,她覺察到目光,毫不閃躲,坦然地由着虞今朝欣賞。
祁天阙看在一眼,默默歎氣,虞今朝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這等外貌和能力者,如此不加修飾的欣賞,會給人多大的吸引。
荊九白卻絲毫沒看出這些暗流湧動,揚着下巴強硬回絕道:“不行!”
赤昭翎不悅地擰了下眉,反問道:“我的信寫的不夠清楚嗎?我要的是所有的凡人,他們不是?”
荊九白啞然。
他們的确是。
但他們同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想着帶他們過來,能第一時間見到離向安,好讓他們安心,卻沒想赤昭翎如此咄咄逼人。
“多一個少一個的,也不用算這麼清楚吧。”荊九白有點心虛。
“我說,要全部。”赤昭翎不讓分毫。
“臭鳥,你...”脾氣上來,荊九白直接把心裡話罵了出來。
赤昭翎那邊的人馬頓時握上自己的武器,隐含威脅之意,荊九白那邊為了不落下風,紛紛也攥住了自己的武器,氣氛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
好在赤昭翎并不在意這些,隻道:“若是不讓,就不必換了。”
荊九白一時有些糾結。
雖說這些年,兩邊打來打去,這些凡人來回了不知多少遍都未曾被苛待過,但虞今朝他們還有一層恩人身份,他荊九白向來重義,若是為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放棄了恩人,他心裡也是過不去。
猶豫之際,荊九白感覺自己被拍了下,茫然擡頭望去,發現是虞今朝。
“凡人夫妻和俘虜的待遇不同,白老大找機會再将我們救回來便是。”
“這...”
荊九白想要說話,卻見虞今朝目光斜瞥了下赤昭翎的方向,又微微搖了搖頭,想來是提醒他不要讓赤昭翎察覺出他待兩人的不同。
設身處地為他着想,又屢次在關鍵時刻點醒他。
如此亦師亦友,是他在自己叔叔身上都未曾感受到的。
荊九白止住想說的話,表情卻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攥着拳朝向赤昭翎,将不情願的情緒全然壓下去,冷聲道:“換。”
換人儀式繼續,祁天阙自然跟着虞今朝去到了赤昭翎的那邊,交接之後,一行人随之去了赤昭翎的營地。
“你随我來。”赤昭翎擺擺手,讓手下人帶走了那些凡人,單叫住了虞今朝。
如此看來,赤昭翎刻意點她,就不是同荊九白不對付刻意找茬,而是真的找她有事。
但她現在從外表看就是個普通凡人,她一個獸族首領找她又能有什麼事?
虞今朝沒有動作,而是擡眼帶着問詢的意味。
赤昭翎見狀,言簡意赅道:“我知道你是修士。”
這下虞今朝是真的起了興緻,面露笑意,絲毫沒有一個修士獨身出現在獸族領地應該有的惶恐,甚至語氣中還有一絲興奮道:“那便清。”
赤昭翎有些欣賞虞今朝的反應,也不再啰嗦,帶着她朝自己的營帳走去,走了一段後忽然停下來,偏頭道:“我隻請了她一人。”
祁天阙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聽不懂嗎?”赤昭翎有些不悅,再次道。
祁天阙依舊态度平和的應下,但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僵持間,營帳的簾子被掀開,“翎兒,将二位都請進來吧。”
赤昭翎不耐煩地對他翻了個白眼,卻也沒再說什麼,直接帶着兩人入了營帳。
營帳裡繞着圈擺滿了各種刀槍劍戟,高位上鋪了層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皮毛,棕黑參差的毛發看着很是油亮,其他地方不是靈礦石,就是獸皮獸牙的裝飾物,看起來野性又和諧。
這一點倒是與荊九白不同,荊九白那處能明顯看出在刻意避免使用野獸身上的裝飾物,就算不是美觀,他也一律堅持使用靈礦石。
其實獸族與尋常野獸本質上就不同,尋常野獸就連凡人也時常在捕獲,它們并非是上古血脈,也沒有獸丹,永遠無法誕生靈智修煉,隻是外形看來或許跟一些普通靈獸相似。
荊九白應該是為了樹立威信,才刻意避免。
赤昭翎卻不然,她毫不避諱使用,甚至鳥羽裝飾在她的營帳裡都能看到,但并不令人反感,因為就隻是裝飾而已。
她既是首領,就無需解釋。
祭司已經坐在屋裡會客的桌前,赤昭翎徑直入座在祭司旁,而她們對面擺了兩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