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不言而喻,虞今朝和祁天阙也入了座。
兩人端起茶杯,禮貌抿了一口後,赤昭翎才正式自我介紹道:“我是如今畢方部落的首領,赤昭翎。”
她身邊的祭司道:“赤栖桐。”
“這是我的祖母,也是如今我們整個部落的祭司。”
虞今朝也自報家門,“蒼靈宗大弟子,虞今朝。”
祁天阙頓了片刻,開口隻道:“祁天阙。”
赤栖桐聽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擡眼看向他,雖然沒有表現出很大波動,但能感覺出她的視線在一遍遍掃過祁天阙的面容。
對此祁天阙倒是坦然。
好在赤栖桐很快收斂回情緒,而赤昭翎則取出一道靈符,推到虞今朝面前。
虞今朝看着那道靈符,目光微沉,緊跟着一道氣息自靈符中浮現而出,纏繞上她的指尖。
“果然是你。”赤昭翎面露喜色,“起初見這道符波動,我還不确定,如今這反應,看來你真的是夏姑娘的師姐。”
夏闌珊在這道靈符上留了幾絲氣息,所以從她第一次在蒼靈宗感受到此符波動時,可能這符就已經在赤昭翎手中,這才一步步引得他們來到獸族。
虞今朝做事一向謹慎,當初贈與夏闌珊靈符時,就一并做了一道法咒,确保靈符能時刻與夏闌珊氣息相連,能随時為她所用,就算是她本人,都無法将此符剝離,如今這符卻到了赤昭翎手中。
無論是什麼原因,緻使靈符剝離,都說明夏闌珊出狀況了。
“夏闌珊在哪?”虞今朝的語氣中有一絲冷寒。
赤昭翎自然敏銳覺察出虞今朝異常的情緒,忙道:“此次請你來,就是為了請你去救夏姑娘 ,但...”
虞今朝擡眼一掃,“有話直說。”
“在此之前,要請你先幫幫我們獸族。”赤昭翎的語氣很誠懇,說這話的時候放下了所有之前表現出來的孤傲,應當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虞今朝思忖了下,道:“先說清楚前因後果。”
“約莫半月前,我聽聞盛天城又有新婚,提前三日出發,準備搶在那蠢虎前頭,收了這對夫妻,但是我觀察三日,發現那男子染賭,敗光了家産,仗着自己度過幾年書,樣貌還算可以,便裝扮成一個懷才不遇的窮書生,騙了一家有錢人家的小姐,那小姐還以為自己遇了良人,如此一廂情願,又怎會産生愛意?
這蠢虎卻毫不知情,準備在婚禮當天帶走他們,我索性攪了婚宴,把那男子做的破事都抖了出來,結果蠢虎同我大打出手,我受了點傷,怕祖母擔心,就在盛天城多逗留幾日,卻陰差陽錯搭救了受重傷的夏姑娘,我本不欲救修士,但她在婚宴那日曾出手幫我對付過蠢虎,我這才将她帶回了獸族。”
“你可知是何人所傷?”虞今朝眼睛眯了眯。
“治療時我曾問過她,但她三緘其口,我也沒再追問。”赤昭翎想了下,補充道:“但她的傷口處有驅散不掉的邪氣,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傷好了那邪氣也沒了。”
虞今朝眼皮跳了下。
如此聽來,夏闌珊應該是去尋仇了,因為隻有被魔族所傷,傷口才會有邪氣無法驅散,但此前她已經用心法替她壓制住了魔族那部分血脈,夏闌珊已經與普通人族修士無異,若是這邪氣消失,隻可能是被她自行吸收。
換句話說,夏闌珊的魔族血脈又被激發出來了。
看來,在此之前,她還有别的遭遇。
赤昭翎繼續講了下去,“獸族本就不待見修士,我本想待她傷好後,便送她離開,卻沒想到夏姑娘替我們獸族揭開了一下天大的秘密。”
說着,赤栖桐在一旁取出了一副占蔔卦象,然後解釋道:“我獸族曾有大祭司占蔔,得白仙之緣,想來你們應該是知道了。”
這是獸族秘辛,不曾外傳,所以赤昭翎聽着有些不解地看向赤栖桐,卻見其意味深長地看着祁天阙,便沒有再多言。
隻見祁天阙微微點了下頭,赤栖桐繼續道:“獸族一直未曾尋到白仙蹤迹,直至十幾年前,占蔔問祖的結果出現了變化。”
她指着眼前的卦象,對衆人道:“以人族愛意獻祭祖先,獻祭足夠時,可使白仙顯蹤。”
“這麼具體的卦象?”虞今朝蹙眉。
占蔔問靈的手段,算的都是趨勢,除非是非命題,能得到一個二選一的結果,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如此具體的指示。
赤昭翎點點頭,“起初我們也不信,但接二連三出現了祖兆,後來我們再三占蔔都是相同的結果,那時獸族已經幾次三番卷入波折,各族折損極大,有些部落甚至血脈幾乎斷絕,無法再支撐下去。”
“你們沒想過合作?”祁天阙遲疑了下,問道。
若占蔔結果是真的,自然合作才是更快的結果。
“想過。”赤昭翎道:“最開始是各族的大聯合,就是為了更快尋到白仙,那個時候就數畢方和寒霜虎部落還算強盛,所以就以我們為首,去抓凡人,一開始還好好的,後來那蠢虎不知道受了誰的什麼撺掇,兩族越發離心,最終割據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直至夏姑娘傷好後,竟出手從我的營地中抓出了幾個魔族,這些年他們一直僞裝成獸族隐藏其中,而且當年造成割據也有這些人的‘功勞’,後來我們還在他們的住所分别找到了蒙蔽天機的法陣,将那些法陣擊碎後,占蔔結果随之改變。”
說着,赤栖桐拿起桌上的占蔔工具,注靈占蔔一氣呵成,片刻後一個嶄新的卦象出現在桌面上。
虞今朝和祁天阙望去,面色都不由自主的嚴肅了起來。
隻聽得赤栖桐點了點卦象,道:
“獸族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