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朝掐訣,十道金色光弧浮現在她身後,随着她手指的韻律,金色的光弧化作金絲緩緩纏繞住她的指尖,餘下長長的一段,如同柳條般柔軟肆意地随風擺動着。
比起當年帶着煞氣一往無前,甯折不屈,如今的罡氣更像是一把軟劍,藏于袖間衣帶,柔韌無傷的樣子卻殺人無形。
倘若道不同在此,都會忍不住在内心贊歎。
師父當年所說的無形之刃,真的有人做到了。
随着虞今朝的動作,罡氣在指尖橫掃而出,緊接着,一排的人影捂着下腹痛苦倒下,在地上發出哀嚎。
聽着這些聲響,荊浩才緩緩睜眼,眼皮跳了下,卻依舊不見大的反應。
倒是荊九白以為虞今朝想當着他的面虐殺他的士兵,非常激烈地掙紮着,任由虞今朝壓在他身上的靈力勒出道道血痕,都毫不停止。
但當罡氣的絲從他們體内抽出的那一刻,哀嚎聲止,大半昏了過去,剩下的也都萎靡地趴在地上。
那些金線的末端,連着的都是一個個黑色的充滿邪氣的獸丹。
“這是...怎麼回事?”荊九白簡直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疑惑和震驚當頭,那十顆獸丹被整整齊齊甩到他的眼前。
荊九白這下可看的分明,那些獸丹泛着黑氣,内核裡有邪祟若隐若現。
赤昭翎虛空抽出一杆長槍,那是她的本命法器,隻見她以長槍一挑一掃,十顆石子齊齊打在十顆獸丹之上,獸丹應聲爆開,邪祟直沖而出,齊刷刷被虞今朝穿透後心,消弭無形。
到此,荊九白已經颠覆了認知,徹底說不出話來,再看他叔叔,雖然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但鼻息之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從容,但還是很快掩飾下去。
虞今朝手段不停,一盞茶的功夫,就處理完了這些人。
但荊浩也徹底死寂下來。
如今這麼多眼睛看着,雖然明眼人也看得明白,但猜測和估計比不得事實,麻煩的事這些魔族皆為死士,赤昭翎用盡手段都沒讓他們供出主謀,而且魔族魂魄特殊,還用不得搜魂索魄之術,這也是赤昭翎最棘手之處。
若想讓長期分隔的獸族統一,武力固然能成功,但若想心服口服長期服衆,還得将他們心中最有權威最信任之人拉下神壇,否則獸族難以齊心,更難度過這占蔔中的滅族之禍。
是以,必須要讓荊浩親口承認。
“荊浩,你做出此等勾結魔族,分裂殘害同族之事,你該當何罪?!”赤昭翎幹脆直接問罪。
誰知那荊浩非但破罐子破罐,最後時刻竟然連臉皮都不要,坐在地上兩手一攤,斜着頭就是一句強硬的,“我什麼都沒做過,何罪之有?”
這麼多年組建發展營地,荊浩還是有威信在的。
見他這麼堅定,還當真有人搖擺了起來。
就在赤昭翎打算進一步逼問之際,忽然聽到一聲疑惑的嗯聲。
順着聲音望去,就見虞今朝從地上拾起已經折斷的祭司法杖,其内還殘留着前不久剛剛祭祖時,獻祭出的愛意。
感受到白玉靈根天生親近萬物的氣息,竟随着虞今朝的指尖,從其中抽離出來。
這是一截已經被拿走了大半即将消散的愛意,它下意識的想要尋找自己原本歸屬着的愛意主體。
但它這一絲過于微弱,在空中左右擺弄着,卻遲遲不願從虞今朝的手中離開。
見狀,虞今朝毫不吝啬的給它注入白玉靈根的氣息,蓬勃的瞬間,它“嗖”地一下沖了出去,一頭紮進了還被鎖在法陣裡的人群中。
赤昭翎眼疾手快地鎖定住了那個人,一槍把他挑飛在地,就在要一槍紮向他的瞬間,荊浩竟不顧一切地擋在那人面前。
“誰敢!”他嘶吼着。
哪怕是荊九白被壓在他面前都毫無反應,竟然在此刻如此大的波動。
這人長相普通,甚至都不是寒霜虎族,被甩落在地都是一臉的茫然。
“我倒要看看他的奇異之處。”赤昭翎向來不吃恐吓那套,越過荊浩就要将他刺死。
荊浩嘴裡卻迅速的念念有詞起來,頓時,地上昏迷着的魔族站了起來,擋在赤昭翎的去路。
就在此時,地上那人雙目陡然銳利,起身準備施法逃離,一旁的虞今朝則同樣在袖中掐訣,同時道:“是奪舍。”
赤昭翎見狀,冷哼一聲,“邪門歪道。”
将長槍向空中一擲,手中掐訣,周身衣袂翻飛間,氣勢陡然而起,隻見得她逐字逐句擲地有聲道:“天靈地仁,火自東方,接畢方令,燃!”
高呼聲中,一人高的火焰陡然而起,将他們圈在其中,風聲呼嘯,助長火勢。
吹得赤昭翎的裙擺獵獵作響,她冷眼看着火焰中的哀嚎,沒有半分同情,隻将半死的荊浩拎了出來,因為她還需要他來徹底确立威信。
最後,冷漠了看了一眼幾乎要被畢方之火燒成枯骨的魔族,低沉道:“非我族類,必有異心。”
大是大非前面,赤昭翎從不手軟,或許看着有幾分冷血,但此時此刻連荊九白都不得不承認,她比他更适合做首領。
無人注意的角落,有一道異常的氣息在枯骨中蠢蠢欲動。
待火焰将滅之際,陡然沖向天空。
衆人來不及阻攔,反應過來時隻能眼睜睜看着它逃走,卻在它即将逃離視野間,戛然而止。
虞今朝早有準備的靈力将它扣了下來。
“呵。”那道黑影忽然笑了起來,他望着虞今朝,與其對視間,直接在原地自爆。
一時間彌漫起的沙塵,将衆人掩蓋其中。
虞今朝微微側頭擋臉,待煙塵消散得差不多,收回靈力查看,“隻是一道分身。”
祁天阙在那邪物爆體之際,沖到虞今朝身邊,視線同樣停留在虞今朝手中,緩緩道:
“四魔,食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