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就是一個警告？”虞今朝尋到一個巧妙的位置，落了黑子。

杜懷瑾點點頭，“本來此事應由太子和大公主挑頭，召集世家和宗門解決，但前幾日大公主憑遭誣告，說他們在推行改制過程中，曾因為地方幾處不配合而下了死手，害了上百條人命，雖然老師最後替公主洗清冤屈，但此事影響甚大，公主被國君勒令禁閉，太子借機主動請纓，指派張家來解決此事。”

虞今朝一邊聽着，一邊拇指緩緩繞着食指打轉，“那杜郡守覺得，張家能為太子解決此事嗎？”

杜懷瑾遲疑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能。”

“我也覺得能。”虞今朝舉起茶杯，邊品邊道。

“虞姑娘天之驕子，公主與我實難想出能請虞姑娘出手的東西。”杜懷瑾握了握拳，雖然臉上挂不住，卻還是将一張地契和一塊令牌推到了虞今朝面前，“但這件事絕不能由張家解決。”

虞今朝拿起地契，上面記錄是一條位于中州的靈礦，每年的靈石收入比當年離家給她的還要高出五倍不止。

但她并未心動，甚至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忽然問道：“當年圍剿魔聖門，因為世家勾結，緻使魔聖門七魔中有四個逃脫，杜家可有參與其中？”

虞今朝直視着他，如燦月的雙眼仿佛一眼就能将他看透。

“有。”杜懷瑾沒有思索，隻是十分艱難地點了頭。

虞今朝的茶杯緩緩放下，在不大的房間裡叩出響聲，然後屋裡就隻剩下了祁天阙緩緩倒茶的聲響。

過了許久，虞今朝才又開口問道：“杜郡守覺得太子如何？”

杜懷瑾思索片刻，才猶豫道：“可以說無功無過。”

“那大公主如何？”

“敢為天下先。”這次他連猶豫都沒有。

虞今朝拾起桌上的令牌，像是在欣賞雕刻的工藝，悠悠地開口道：“我這人沒有什麼遠大理想，也沒有什麼求而不得，欲望有那麼兩三個，完不成也無所謂，但隻此一點，我偏愛這世間大好河山，愛日升月落，愛蟬鳴鳥啼，為了這些的長存，我可以不遺餘力。”

說完，她收下了那塊屬于特使的牌子，又将另一杯已經倒好的茶輕推到他面前。

“我從不強求任何人，隻要他不擋了我的道，同樣為了我的道，我亦可以成全任何人。”

杜懷瑾微微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虞今朝，過去任郡守這些時日，他時常會回想起眼前人，一遍遍的問她究竟是個怎樣傳奇的人？

如今，他的内心有了答案。

他的眉頭一皺一皺地顫抖着，片刻後他下定了決心，舉起面前那杯茶，端在面前，作敬茶狀。

“我杜懷瑾在此立誓，明年初春，我胞弟将繼任杜家家主之位，舉全族之力支持大公主。”

虞今朝的眼睛眯了眯，目光變得狡黠，“若是我消息沒錯，如今的杜家家主該是你的二叔，他如今已經元嬰，正值壯年。”說着，也舉起了茶杯，回敬。

杜懷瑾想了下，再次鄭重道：“瑾，自當履諾。”

“好。”

兩人相視，一同飲下了杯中茶。

杜懷瑾放下茶杯，又掃了一眼棋局後，取了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一處，而後起身告辭。

棋局之上波谲雲詭，一白子落得見一線天光。

祁天阙靜靜收拾着茶具，将黑白兩子分開，系統則看着他離開，驚恐道：“他難道要殺了自己二叔不成？

“為什麼不行？”虞今朝反問。

“他不是君子嗎？”系統不解。

“正因為他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