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這個時候,升平樓都會宣布閉樓,這期間整個樓閣都會隐匿無蹤,無論用什麼手段都找不到它,傳聞曾有大乘期大能出手,竟都未能讓其顯露蹤迹,反而讓這位大能遭了天道反噬,升平樓也因此名聲大噪。
而閉關這半個月便是為了籌備詠花宴,獲得入場券的衆人,會在詠花宴這一日進入升平樓,經過比拼後,隻餘一位可與今年的醉花仙春宵一刻。
據說每年的醉花仙都是這升平樓主從上界抓下來的一位仙子,若是誰能得此機會與其春宵一度,是修士便能連升三境,若是凡人便能直接生出靈根一躍入修道問仙之路。
“啪!”台上驚堂木拍下。
“咱們今日這升平樓便就講到此處。”說書人壓着聲線,為今日的故事收了一個令人無限遐想的尾。
“老頭,這入場券從何而來?講不明白小心爺爺揚了你的場子。”台下有人吆喝着,其他人幫腔喝着倒彩。
“各位客官若是有興趣,這出門右拐有家弈鬥坊,盡可移步。“
”弈鬥坊?那不就是個賭坊嗎?難不成這入場券是賭博賭出來的?“有看客質疑。
但也有看客暗中對了眼色,打算搶在人流之前先一探究竟。
蠻荒之地無律法,這裡多得是三教九流聚集,多半都是良莠不齊,這種傳聞最是能吸引他們,所以不出一會功夫,這堂内的散客便越來越少,都奔着弈鬥坊而去。
“讓凡人擁有靈根。”祁天阙意有所指地看向虞今朝。
虞今朝的心思則是在這滿桌的精緻糕點上。
這地方雅間的花銷可不低,但相對的茶水點心也是下足了功夫,光是這樣式在外面都很少見過。
“既然已經有了人造獸丹,未必不會有人造靈根。”虞今朝撐着下巴挑選着,選中了一個看起來最是甜膩的拿了起來。
“這件事的背後定然也有世家手筆,倘若他們推行出人造靈根,就算知道這裡面支撐的核心是邪祟,也定會有凡人為了謀求長生而冒險一試,凡人數量遠大于修士,這其中能攫取的利益相當豐厚。”
祁天阙表情愈發凝重,若如此一旦真的推行開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每個靈根之中揣着一個邪祟,誰也不知道這邪祟會不會有一天陡然爆發,那些種下靈根的凡人又會是怎樣的下場。
反觀虞今朝,神色平靜,甚至品味着糕點,眉宇愈發舒展,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對勁。
祁天阙又看了看,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順勢問道:“阿朝不擔心嗎?”
虞今朝這時才擡眼,撐着下巴與他對視,雙目明亮透徹,坦然地讓他看個清楚。
祁天阙同樣認真地看着,過了許久才道:“難怪在獸族那日你看到人造獸丹也并無太大波瀾,原來你已經見識過人造靈根了。”
這世上很少有什麼心意相通,但他讀懂了她。
所以他沒有試探的問,而是肯定的答,那語氣裡摻雜着心疼和苦澀,心疼是因為他足夠懂,透過她的眼睛便能見她曾經痛苦的過往,苦澀卻是明知這份痛苦,卻無法出言安慰,因為她早已熬過了痛苦,此刻已不再需要安慰和共情。
所以他才時常惶恐,因為她足夠強大,她給的喜歡沒有額外的條件,她不需要他做些什麼來維持這份愛,所以愛時便是愛,不愛時便不愛。
若是有一日,她不愛了,祁天阙自知沒有任何方法挽留。
就好像此刻,祁天阙暗自惆怅神傷之時,虞今朝已經平靜地說起來從前。
“算不得好事還是壞事,邪種開放之後連修士活着都難,更别提凡人,越來越多的凡人死去,又從死去的土地上站起來變成邪祟控制的行屍走肉,有一些救世者為了保護凡人也為了保護自己,研究出了人造靈根,倒是也救了一些凡人的命。
我那時也隻是聽聞,并未怎麼去認真了解過,後來回想,倒覺得這也并非是一件壞事,總覺得這天道驅使着,好像讓我們縮小差距一般,要麼一起淪為邪祟,要麼一同抗争求生。”
“那是好事嗎?”祁天阙若有所思。
“或許吧。”虞今朝吃完手裡的糕點後起身,“走吧,去看看這裡的這位幕後之人,造獸丹靈根,又為幾何。”
出了門,不消多時,便到了弈鬥坊。
大氣恢弘的牌子挂着,門口來來往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進門的門檻也是高得離譜,每人一千上品靈石。
祁天阙上前交了靈石,侍從給二人發了兩塊木牌,木牌挂在腰間才得以進門。
樓内更是别有洞天,一樓大廳擺滿了桌子,各有各的玩法,再往上八層,每層都設有單間,每間都是不同博弈玩法,層級越高需要的本金也就越高,但卻不是有錢就能前往最高層,而是要層層赢過去,赢做這層莊家的人便可選擇晉升一層。
赢到頂層獲得入場券者,便需離開弈鬥坊,每日弈鬥坊隻出三張入場券,一連十日,這便是詠花宴的貴賓名單。
兩人還在環顧之時,一旁的賭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兄弟聽我的壓大!”
“好!就壓大!”
虞今朝和祁天阙望過去時,那兩人竟也福至心靈地回望了過來,臉上滿是久違的驚喜。
“恩人?!”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