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詠花宴設計這麼高的門檻，一方面是斂财，另一方面門檻越高追求的人在過程中就會誕生更濃烈的欲望，還有醉花仙這個凡人成仙的噱頭吊着，更是讓人趨之若鹜。”

“虞姑娘當真聰明。”食情欲稱贊道；“不過還有一點，越是身份尊貴的人越擁有更深更強的欲望，能支付的起如此高昂的門票費，他們的欲望，才是我最好的養分。”

“所以你想合作什麼？”虞今朝目光銳利又堅定。

食情欲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你們救我活着出升平樓，我就告訴你們一個魔神的秘密。”

虞今朝和祁天阙對視一眼，似乎在權衡這場交易的價值。

食情欲見狀，當即加碼道：“是關于邪種開放的秘密。”

此言一出，兩人的目光同時移向了他身上，探究中帶着打算滅口的試探，邪種之事事關重大，誠如道不同所言，世人知道這極天域中關的是魔神，就算逃脫也終究有機會将其再次封印，可倘若他們知道這魔神的真身其實是一顆邪種，而一旦邪種開放此間頓時淪為末日，毫無轉圜的餘地，絕望的重壓之下，極端的事情将會随處可見，所以邪種之事，絕不可外傳。

“消息傳出去對我并無益處，世人本就恨不得将我處置後快，而消息出去天下大亂，也隻會順了邪種的意，屆時各方都想我死，我才真的是再無活路，放心，我沒那麼蠢。”

虞今朝的眉宇略微舒展了些，連帶看他也順眼了些許。

如此看來，他當真是比邪毒影、寄生靈一流強上許多，至少還有腦子審時度勢，不會麻木地喊着魔神臨凡的口号，一門心思的作惡。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死在這樓裡。”祁天阙拿過茶壺，垂着眼給虞今朝斟茶，隻有這種時刻，他眼中的鋒芒才會變得柔和。

食情欲看着祁天阙的動作，又看看虞今朝，暗自慶幸自己用夏闌珊投石問路，當真是一步好棋。

這也是虞今朝為什麼沒有一見面就提劍殺了他的原因，欲望心鏡沒那麼好破，她卻能輕易找到夏闌珊，這其中自然是有食情欲的可以引導，虞今朝承了情，留他一命也未嘗不可。

“因為實驗已經結束，他們打算卸磨殺驢。”食情欲道：“張家的背後是太子，你們應該知道吧，殺我就是給太子立威。”

“實驗是什麼？”虞今朝追問。

雖然食情欲很坦白，但很多問題依舊沒有說明白。

“人造獸丹。”食情欲很幹脆，“就像你們在獸族見到的，那些都是實驗品。”

“為什麼？把那些冒牌的人造獸族混入獸族中？”

其實虞今朝這樣問的時候，心裡已經大緻有了答案，那些人造獸族受體内獸丹的控制，但人接受人造獸丹終究沒有獸族強大，若是控制獸族将人造獸丹一一植入體内呢？那上古獸族就會成為掌控人造獸丹之人手中，一支無往不利的軍隊。

“嫁禍。”食情欲也是一語中的，“獸族不犯錯，獸族就永遠是獸族，可倘若獸族在人族作惡呢？先是抓人族去祭祀，後是有獸族侵犯人族土地，為保不是誤殺，平息了在人族作亂的獸族後，神武國和各宗門，也會先派人去獸族探查，可若是一道獸族地界，二話不說就被獸族殺了呢？”

“獸族妄圖屠殺人族擴張地盤的心思昭然若揭，神武太子率兵平定獸族無可厚非。”祁天阙順着食情欲未說完的話說了下去。

所以，若是他們沒有摻和進獸族的事情，若是獸族長期兩方割據。

抓人族的事情暴露出去，就會成為獸族不臣之心的表現，人族自然防備獸族，一旦心生偏見，矛盾便油然而生，這時再以人造獸族出來霍亂人族，這屎盆子也算是實打實蓋在了獸族頭上，再加上當年魔聖門大亂時，獸族的無妄之災，兩方的新仇舊恨便會攀至頂峰，隻待一根火柴點燃。

而火柴便是人族最後的試探，但人造獸族已經入侵了獸族内部，一旦試探被他們扼殺，戰争一觸即發，那太子順理成章領兵平複，獸族最後就會淪為他的掌控。

“還真是一場精心的算計。”虞今朝思索着，都是一陣惡寒。

原來為了權利和欲望，人真的能做到如此的不擇手段，哪怕是一個種族，在他們眼裡都隻是工具而已。

她以為她從前見識過人心，但那時天道毀滅，再惡毒的人心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求一條活路，如今盛世太平，卻有的是人不想給别人活路。

“做實驗的人呢？在哪？”祁天阙拄着下巴思索着，忽然問道。

“如今也在這樓裡，具體在哪我卻不知，不過我勸你們别去找他，他是個瘋子，真正的瘋子，他如今研制出人造獸丹，但他真正的目标其實是人造靈根。”食情欲的表情難看，似乎是不想回想關于那個瘋子的事情。

虞今朝打圈的拇指一滞，快速問道：“如今荊浩被囚，人造獸族盡除，他們就真打算這麼舍棄了你立威，放棄獸族這塊肥肉？”

眼見虞今朝戳中要害，食情欲笑道：“自然不會，其實隻要獸族霍亂人族帶來的創傷足夠大，屆時添油加醋，亦能讓他們找到理由讨伐獸族，獸族終究是死。”

“理由呢？”虞今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今的升平樓裡，關押這數千名人造獸族，他們可與一般的不同，乃是以魔族軀體煉制而成，是魔族與神武太子合作的誠意。”

“破樓殺你，獸族禍世，張家平亂，太子揚名。”虞今朝握着劍的手咯咯作響。

“屆時我死，這些人造獸族的來源皆可蓋在我頭上，獸族卻因此要遭遇滅頂之災，啧啧啧，獸族何其無辜啊，虞姑娘說呢？”食情欲可惜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惡劣，因為他知道說到此，他的命已經保下了大半，本性也就跟着露出了些來。

正此時，劇烈的震動感傳來，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外面撞擊，引得整棟樓都跟着震動。

“他們動手了。”食情欲含笑看着兩人，慢條斯理道：“那麼...”

“二位，選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