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小隊急報——北樂城水患複發!”
“乙亥城蝗災已毀三成農田!”
“西嶺山崩阻斷兩條靈脈!”
雲鴻羽坐鎮獎罰堂,眉間刻出深壑,指節重重叩在檀木案上,案頭堆積成山的急報,映得他鬓角霜色愈發刺目。
屋外黑雲如墨,不見天光已兩月有餘,時有狂風催得樹東倒西歪,恰似他此刻心境——當年魔神現世時,也是這樣幾近末日的場景。
不止東州,如今天下五州皆是這般困境,各宗門的修士盡皆出動,奈何天地廣袤,力有不逮之處甚多。
垂眸間,他的令牌閃動,是楚修鈞的傳訊——極天域封印松動。
果然如此。
雲鴻羽當即指派一名弟子前往鏡月宗送信,欲兩宗合力号召天下宗門,商讨加固極天域封印之事,但信還未送出門,又一聲急促的呼喊傳來。
“師尊!”那名弟子捧着金紋诏書踉跄闖入,“神武國君頒罪己诏,欲召天下宗門赴中州喚醒神龍,以重塑極天域封印!”
“什麼?!”道不同掌心震得茶盞跳起,“神龍要醒了?”
畢竟前來送信的弟子已經在雲鴻羽那裡見識過一次了,說完口信也還能從容告退。
道不同手指攥得扶手咯咯作響,目光中有些遊移不定,突然瞥見樹上翻落的青衫身影。
虞今朝足尖點地,青衫下擺掃了幾片落葉帶進屋内,“這不是好事嗎?”她拎起茶壺自斟,熱茶的霧氣模糊了眉眼神色。
加固封印的消耗極大,當年影月狐一族以精神天賦獻祭,才得以加固極天域,如今封印已經被邪種侵染,加固也是無濟于事,最好的辦法還是喚醒神龍重塑封印。
“當年集五州之力才讓神龍得以沉睡休養,如今也需要五州之力才能将其喚醒。”道不同神色黯了黯,“可若祂醒來無力重塑封印呢?”
“那眼下除了神龍,還有其他能重塑封印的存在?”
道不同聽着,陷入沉思,但旋即眯起眼,“你這麼笃定神龍能重塑封印?是古山神那老家夥跟你透底了?”
虞今朝撐着頭搖晃着茶湯,“一切都是未知,或許誰更快些,就能抓住拿道轉機呢?”
她說完起身,腰間的雙魚佩碰撞發出脆響,黑魚尾鳍在不知不覺間又白了半寸,道不同的目光順着玉佩劃過去,聲音有些悶道:“我按照師父自上界傳來的法陣布置,你若能老實待在我這裡,覺醒自然會慢些。”
虞今朝沒有停步的意思,繼續朝外走着,祁天阙倚在門邊,像是來接她的。
道不同見狀,又不死心地對祁天阙道:“這法陣也能抵禦邪種之力,祂隻要不能近身,就無法占據你。”
可祁天阙的目光卻始終凝望着虞今朝,而她隻随意地擺了擺手,“你明知道我不是能等着結局降臨的人。”
“是啊...”道不同喃喃道。
虞今朝已行至門口,道不同的手裡現出一張靈符,他攥住靈符,沙啞的聲音緊跟着追來,“那若是你們無法踏出這山門呢?”
閃電一瞬間照亮天地,驚雷劈開厚重的雲層,雨幕模糊了那兩道背影,恍惚間,道不同好像看見了無數個背影。
許多年前,他們也是如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面對根本無力抗衡的邪種,前赴後繼地用生命為這片天地,博取了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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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道關隘便是神武皇都。”袁無塵擡頭望着城樓上獵獵作響的青龍旗道。
一旁的祁天阙聞聲望去,銀白的綢帶也随着束起的墨發飄蕩。
一過城門,阿笑就拽着虞今朝袖口驚呼,“師姐快看!”她指尖點向街邊糖畫攤,琉璃糖絲在店主的巧手下,三兩下就凝成了蛟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