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中,陸家旁支結陣而立,法陣紋路與天際旋渦遙相呼應,太子跪在國君身側,面色慘白,滿臉驚恐的樣子倒不像是作假,“父皇明鑒,孩兒當真不知!”
神武國君敖宴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庭院布局——每一處陣眼都暗合太子别院風水,這局布得滴水不漏,斷不能是臨時起意,那太子又如何能逃得了幹系。
“是魔聖門餘孽。”有人驚呼。
飛閣頂上邪氣散開,露出人影,隻見他單手擎天,法陣旋渦驟然下墜,頃刻間庭院磚石崩裂,衆人隻覺體内靈力如潮水般被抽離而出。
“魔神天鎖!!”敖宴瞳孔驟縮,當年封印魔神的慘烈記憶湧上心頭。
“師兄,魔神天鎖是什麼?”盈盈問道。
此夜宴本為了盡興,各宗長老并未出席,年輕一輩又并無封印魔神的親曆者,自然不知道這道法陣的威力。
莫星淵憑着閱讀書籍的記憶解釋道:“若我記得沒錯,應該是魔神的最強技,能夠封鎖空間,将空間内所有的靈力吸納為己用。”
此言一出頓時引發騷動。
見狀,敖宴出言道:“如今魔神尚封在極天域,縱使你極天域大魔又能使出天鎖的幾成威力?”
“敖宴,憑你如何虛張聲勢,你神武的國運今日也算是到頭了。”陸家老者緩步而出,須發皆張,“你坐穩皇位便倒行逆施,打壓世家,你可還記得當年讨伐魔神時我們犧牲了多少?!”
“你要造反?”敖宴面色一沉,威壓驟起。
但老者絲毫不懼,“五家除二,你以為我還會坐以待斃嗎?”他目光如刀掃過杜宋兩家,“我陸家可不出獐頭鼠輩。”
“陸應天何在?”敖宴質問道。
“他?”老者狂笑,“陸家早已易主!今日你們葬身于此,明日黃泉路上自會相見!”
他劍指蒼穹,法陣威能暴漲,衆人如陷泥沼,動彈不得。
虞今朝與道元對視間,莫星淵也将目光投射而來,如今此處的三個砥柱宗門誰都沒有先行出手。
如今這件事往無情了說,不過就是宗門權柄的内鬥,各宗門并不受神武管轄,所以這權利落入誰手并無不同,唯一的問題是陸家發狂,這一招竟将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可如此便引出了新的疑問。
謀權篡位何時不能?為何偏偏挑今日,雖然如此一來天鎖能吸納更多修士靈力,但變數也更大,若非仗着衆人被打得手足無措的空擋開啟了天鎖,陸家這些人手根本不敵他們這群修士。
僵持中,一直盯着飛閣上大魔動作的祁天阙忽然向三人傳音,“天鎖有缺。”
三人的神色同時一變,便聽到他繼續道:“萬物陰陽平衡,陣法若想運行自如須有生門,魔神天鎖之所以駭人,是因為魔神吸納天地邪氣而生不死不滅,祂以自身軀體占了生門,才使得天鎖無敵。”
道元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魔神尚在極天域,那此處陣法尚有生門。”
“誰來出手?”莫星淵聲音遲疑。
明日祖龍之境定然九死一生,神武國自然甘當開路先鋒,可宗門的領隊未定,雖說這一舉為了天下蒼生喚醒神龍,可領隊難免折損,宗門手足誰樂意白白犧牲?
“若是有人願意呢?”虞今朝的聲音緩而勾,每每這般都是有人已經跳了她的火坑。
虞今朝向袁無塵傳音道明原委,他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
虞今朝當即“不小心”撲倒在袁無塵身邊,眸中天真如稚子道:“袁師兄,不是說陣法都有生門嗎?”
袁無塵忙不疊将她扶起,邊解釋道:“此處風水格局有迷,需破風水再尋生門。”
“如何破啊?”虞今朝滿臉希冀,盯得袁無塵一頭冷汗。
遙想平日挨枯枝抽的時候,哪會想大師姐還會做出這副表情。
袁無塵斂了斂眼中驚慌,按着準備好的詞,假裝推衍道:“乾位藏龍,應以木靈破之,那能被木相克的便是...”
林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拔劍削下一截樹枝,接着以劍身擊之,樹枝的尖頭直沖而出,他跟着縱身躍起,腰間麒麟玉珏撞得叮當作響,吸引衆人目光之際,掃腿改變樹枝方向,尖頭以裹挾雷霆之勢擊碎假山。
一連串操作可謂出盡風頭。
“轟——”
假山崩裂的刹那,天際旋渦驟然染上血色,四散的邪氣頓時暴漲,化作黑龍直撲林城,虞今朝當即扯下發間楓葉,虛空作符轉瞬即成,素手翻轉間,送至林城後背。
同一時刻,道元佛子擲出手中珠串,十八顆菩提子嵌入四周地面,莫星淵擋在衆人之前揮出劍氣。
邪靈相撞,去沒有出現意料之中摧枯拉朽的破壞之勢,林城緩緩睜開恐懼的雙眼,仰頭看着黑龍被一股銀白之力止住了攻勢,在他尚未反應之時,銀白之力自他後脊爆發,隻逼得黑龍寸寸斷裂,動蕩而出的氣浪被莫星淵的劍氣切散後,被佛珠鎮壓。
飛閣之上由此爆發怒吼,邪氣四面八方向他彙聚。
“豎子休要作孽。”敖宴厲喝一聲,沖上飛閣與大魔扭打起來。
周圍的風水迷陣被破,太子别院恢複成了原本面目,杜宋兩家家主集合人手紛紛向陸家攻擊而至,而林城雖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但在衆人的注視中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