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曉望着直線的街道:“我想去‘濟心堂’看看,看能不能把藥賣了。”
濟心堂是新風鎮唯一的醫館。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知道是什麼藥。
陶請福不懷疑孫女的藥:“真兒,醫館未必會信咱們。”
真曉道:“我知道,我打算把藥放在醫館,讓醫館自己想辦法驗證,之後會怎麼樣,就看天意了。”
本來她沒想這麼頻繁的賣解藥,是沈家創業的舉動鞭策了她,以她的來曆,如今的處境,想要賺錢,不冒點風險怎麼行?
這份藥已經亮相過了,還受人關注,她沒必要再畏畏縮縮的。
看女兒已考慮好怎麼辦,陶佳文也不勸女兒了:“那真兒可得考慮好說辭。”
他最近越來越懂女兒了,知道女兒有自己的小秘密,連家人也不說。
真曉笑眯眯地:“自是想好了。爺,爹,你們去茶攤等我,我一個人去,這樣别人不容易記得住人。”
家人放心她去辦事,又擔心意外,最後還是跟着去,但不靠近她,不跟進醫館。
陶真曉找了個沒人的地,用剛買下的胭脂粉化了妝容,改了一下外貌,然後進入濟心堂。
濟心堂正對着門的是藥櫥,一排整齊的百眼櫃,令真曉有種拉開藥屜的沖動,看看裡面都是什麼。
藥台後面有一人在。
右邊是大夫的坐堂處,有一中年大夫在,旁邊候着一人。
鋪子不大,也不算小,剛建立起的小鎮的醫館,有大夫坐堂,有能随時抓藥的百眼櫃,這規模,很難得了。
店裡沒病人,真曉向中年大夫走去。
大夫坐在桌後面看書,眼角餘光瞧見有人走過來,遂放下手中的書本擡起了頭。
“小姑娘哪裡不舒服?”大夫一臉的溫善,“坐下吧。”
陶真曉面帶微笑,大方地在大夫對面的凳子上坐下:“大夫,失禮了,我不是來看病的。”
大夫有些意外:“姑娘有什麼事?”
真曉道:“大夫知道鸩毒嗎?”
“知道。”大夫看着奇怪的小姑娘,等待她說明來意。
真曉拿出一個錢包大小的小布袋:“我這兒有一份鸩毒藥丸,想放在醫館寄賣。”
“嗯?”大夫瞳孔微微睜大,随即蹙了眉,滿眼的懷疑和警惕。
鸩毒,那是何等劇毒, 他行醫多年也隻從醫書上了解到,毒藥都沒見過,更别提解藥。
真曉道:“大夫,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這解藥是我因緣巧合從别人那裡得知的,想着萬一有人中了毒,又恰巧來咱醫館求助,或許能救人一命。”
大夫臉色緩和下來,這小姑娘話語真假不知,如果這真的是鸩毒之解藥,确實是大好事。
“我姓賈,請問姑娘尊姓大名?”大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抱歉,賈大夫,在你我達成合作之前,請原諒我的失禮。”真曉一直都很謹慎。
“……姑娘,醫者仁心,此等劇毒解藥問世我自是歡喜,然小鋪沒有鸩毒,我無法分辨解藥真假,還請姑娘将此物收回吧。”大夫猶豫了一下,拒絕了。
這等劇毒的解藥,自是珍貴難得, 他很想研究,想獲得,但他更不想招惹麻煩。
大夫曆來受人尊敬,在平民中享受一定的敬仰,以賈大夫的身份本不必對小姑娘如此多禮,但眼前的小姑娘來曆不明,又持有稀有物品,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真曉早有預料,耐心地和大夫打商量:“大夫,我理解你的想法,這份藥,我無償放在你這裡,你可以找機會驗證,待你确認了解藥的真假,想找我的話,就在門外挂個‘福’字的燈籠……”
“在确認之前,隻要不給人用,醫館也沒有什麼損失和麻煩,你看怎麼樣?”
鸩毒解藥很有吸引力,賈大夫考慮過後,便接受了小姑娘的提議:“既然如此,那賈某就大膽一試,隻是時間可能會很長。”
他得找認識的人問問誰有那鸩毒。
真曉忍不住露出笑容:“多謝大夫給我機會,絕不會令大夫失望的。”
她把藥包放在桌上,叮囑了一句:“這藥丸是我自己制作的,略顯粗糙,兩顆藥得一同吃了。”
“賈某記得了。”賈大夫點點頭,看着灰色的小布袋,眼底透着期待,很想看看是什麼藥。
待真曉離去,賈大夫立刻打開小布袋,掏出兩個粗糙的藥丸。
他聞了又聞,瞧了又瞧,拿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在藥丸表面刮出薄薄的一層,放入某種藥水之中,觀察了一會兒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賈大夫無奈的放棄,接着提筆寫信。
一會兒,賈大夫準備好信,擡頭望了望門口的陽光,将信遞給身邊人:“眼下天色還早,将這封信送去衛所,給韋軍醫。”
“是,老爺。”下人接過信,進入後堂。
很快,下人換好出行的裝束出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