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樹村。
買回橄榄種子,陶真曉當晚就用水泡種子,準備第二天播種,半點不耽誤。
第二天,她把菜盆裡已經發芽生根的菜苗移植到院子裡的山土壇裡,把盆用來種橄榄種子。
這會兒三月,是播種的好時候。
“真兒,這種子什麼時候能結果?”陶佳文幫女兒翻土,也跟女兒學學種東西。
“五年左右,種的好的話能更早,我不會種,還是得正常種。”真曉回道。
“啊?”陶佳文驚訝,“這麼久,我還以為年底能收東西呢,那你要做生意怎麼辦?等那麼久?”
他知道女兒需要橄榄榨取橄榄精油。
真曉看了父親一眼,解釋道:“這是為以後做準備,也不太久,隻要種出橄榄樹來,葉子也能用。”
她買的是油橄榄種子,果實、樹葉甚是莖根都有用。
“那也得等兩三年,樹可長不快……。”父親歎道。
真曉安慰父親:“做生意是随機應變的,現在咱們有唐老闆這個銷售渠道,隻要弄出貨就能賺錢,咱們有很多選擇……”
“當然,我還會做香皂,需要的材料目前先花錢買,咱們得先賺材料錢,我手藝也還很粗糙,目前先做各種準備……。”
看女兒這麼有規劃,陶佳文也燃起信心,對未來充滿期待。
把土翻松,真曉把泡了一夜的種子埋入土裡,再用布把土蓋上。
晚上,真曉在燈下看着手中的橄榄種子,一兩橄榄種子不過二十來顆,今天種下了五顆,種子不多了。
“真兒在看什麼呢?”淩氏沐浴完進屋,見女兒盯着種子發呆。
真曉擡起頭:“唉,地裡那個鬼樣子,看是什麼種子都白下。”
她在猶豫,要不要試試把橄榄種子直接種在地裡,看能不能活。
陶請福在一旁喝悶茶,也是愁:“那地根本種不了東西,種子都爛了,看着就心煩……。”
今天村子裡出了不好的消息。
村子裡有的人家種子下得早,都快一個月了,地裡什麼動靜都沒有,就有人去挖地裡的種子看看情況,發現種子表皮腐蝕了,正軟化。
這說明,種子根本活不了。
這現象很打擊村民的積極,雖然早知道這裡的地種不了東西,當真切感受到自己幾個月的艱辛努力毫無回報,還是難以接受,心疼得不行。
“官府那裡怎麼說?”陶佳文言語中難掩對官府的不滿,“村子裡隔段時間就看到官府的人晃來晃去的,官府哪可能不知道村子裡的情況……。”
真曉為牙洲縣衙說句話:“縣衙的人時常來瞧瞧,說明他們負責,主要是司農司能不能整活……”
恐怕在司農司解決土地問題之前,村民做什麼都沒用,真曉又不懂土地,沒法出主意。
有一點令真曉很在意,山裡的土地能養植物,平地上的土卻截然相反,兩者拿來研究研究,就沒得出什麼有用的法子?
她肯定司農司定有研究過,至今土地毫無改變,說明他們沒有收獲。
是司農司沒用,還是這裡的土地無解?
老農戶對土地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陶請福道:“才第一次種地,或許是地養得時間太短,再看看吧,還得養地,村子裡山裡沒什麼材料,咱們出去看看。”
陶佳文無奈,想着明天得早起,便起身去沐浴了。
看家裡人都自覺遵守自己“勤洗澡勤洗手”的要求,陶真曉很滿意。
翌日。
真曉跟母親在家炒茶。
陶家留下了幾十斤茶葉,自己也想嘗嘗。
院子裡,土竈台上面架起了鐵鍋,鍋下大火升騰,一盆綠茶葉直接倒進鍋中。
真曉和母親分别拿着小木鏟,一遍一遍地翻,清香味四溢。
弟弟陶分曉蹲着看火。
鄰居楊家祖母張氏走出家門,在自家的籬笆院子裡曬野菜,聞着茶香向陶家望過來,臉上猶豫了一下,默默轉身回屋去。
楊家堂屋裡,張氏坐着,二女兒楊收彩在一旁做針線活,膝蓋上鋪着一截布料。
張氏看着還很年輕的女兒,語氣哀哀怨怨道:“繡這玩意有什麼用?看看陶家,傍上沈家,不知從哪兒搞到那麼多茶葉,昨天他們家那一袋袋搬出去,誰知道賣了多少錢,天天吃肉包子……”
楊收彩擡頭看閑得發慌的母親一眼,又低頭與手中針線奮戰:“怎麼沒用了?這活也能賣幾文錢,能吃頓飽了……”
光靠那爛地可不行,村子裡的人到處想法子賺錢,鎮裡有繡屋,收女紅,村子裡的女子大多抽空做,多少賺點錢。
“人陶家運氣好,來的路上就跟沈家認識,咱羨慕不來,茶葉山裡不就有,别人能找着,咱們也能……”
自從知道陶家在山裡采了很多茶葉回來,村民也紛紛出去找。
她用牙齒咬斷了線,看了母親一眼又道:“娘,你可别在外說這些話惹人嫌,咱們沒準日後還得靠他們。”
村子的土地那個樣,現在誰都不指望能靠地吃飯,隻能另尋他法,少不得得靠有門路的人家,鄉下人最講人情世故,這種時候輕易不敢得罪人。
“我省得。”張氏臉色有些疲憊,似乎光坐着就累。
太陽出來,空氣中還是透着濕氣,院子裡點起火後,濕氣就散了,母子仨汗流不斷。
待綠茶葉炒至焦黑縮在鍋底才停下。
“唉……好燙!”真曉用手臂擦擦臉上的汗水,擡手至眼前,雙手都有點發紅。
淩氏也喘着氣,臉上帶笑:“好了,這活還真累。”
還好賣給唐老闆的是脫水的茶葉,不然非累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