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鶴玉:我在樓下等就可以了嗎?
侯月瞅了眼身邊郁幼雅,她穿着挂脖無袖的改良旗裙,淡綠的像朦胧的清涼入骨的煙雨,身姿搖曳,頭發柔順夾雜着淡香。
這或許根本不需要自己搭線,郁幼雅一下樓就該被趙鶴玉要聯系方式了。
侯月低頭回複馬上就下去。
到了關頭,侯月看着門口打了退堂鼓:“郁幼雅......我能不能...”
郁幼雅面上帶了哀愁:“可不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嗎?”
“我請,我到時給你......”轉賬。
見郁幼雅愁怨的眼神,侯月話說不下去了,是自己說出口的承諾還不負責地想反悔。
“......走吧。”
郁幼雅手已經搭上了推杆,侯月眼睜睜看着門口狹隘的走廊離的越來越近,明白這次不同于之前去買早餐,而是真的走出家門看一直逃避着的世界。
沉默從口袋掏出鑰匙,侯月最後看了眼他生活六年不見天日的巢穴,郁幼雅在身後垂眼安靜地看着,看着他扯着門把合上門扉,最後落了鎖,然後推着他一步步下了樓梯。
這老破小的感應燈時亮時不亮,在交替晃目的昏暗中,輪椅平穩地被推着向下,侯月聽着她水泥地上沉悶的腳步聲心情慢慢平靜。
小區裡的年久的路燈雖然暗淡但還亮着,路燈下蹲着的人影一望到樓梯口出現的兩人匆忙上前。
趙鶴玉穿着幹淨的白T,上面有彩色塗鴉,背着一個斜挎包。侯月覺得他這裝扮盡顯青春活力,心裡滿意欣慰點頭,想必兩人都已經留下了美好的第一印象了吧,也不旺他鬥争一番出門。
趙鶴玉對着他笑得嗞出兩顆虎牙,然後視線落在侯月身後頓住。
侯月腦裡小人點頭點出了殘影:對對對!和我想得一模一樣,趙鶴玉你是男生要先開口。
“這是鄰居下樓順路送你下來了嗎?謝謝你呀美女。”趙鶴玉維持着友好對郁幼雅翹翹了嘴角。
“那我們走吧。”趙鶴玉低頭對侯月說着,一隻手蠢蠢欲動伸向推杆。
他一開口和侯月幻想的走向差了十萬八千裡。
侯月反複琢磨趙鶴玉話中的意思。
他這說的什麼話,不是已經說過和鄰居一起了嗎?
侯月不得已介紹道:“這是我鄰居郁幼雅,我們一起去吃。”
“這是你之前說的鄰居嗎?”
見侯月颔首後,趙鶴玉皺起眉頭。
郁幼雅裝作吃驚地捂嘴說:“啊,侯月之前已經說過我了?”
侯月怕她誤解扣扣手辯解道:“是說你一直幫我。”
聞言郁幼雅眼中浮現真切笑意,心情好了些許。
郁幼雅身高和趙鶴玉差不了多少,推着輪椅偏頭對他道:“那我們邊走邊說。”
趙鶴玉假笑說:“我來推吧,你穿着高跟鞋。”
他手差點就摸到杆了。
“不用了,之前也都這樣推着。”
兩人快比坐着的侯月高半個身體,侯月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看着前路支起耳朵聽着對話很滿意。
趙鶴玉還體諒郁幼雅,不錯不錯。
現在該他為郁幼雅加下分了,侯月肯定道:“是的是的,她推的很穩。”
要出小區了,正是晚飯間,有人蹬着共享單車,有人在草坪上遛着泰迪。
侯月無暇顧及身後的人了,焦躁地扣着手心,時不時瞟一眼這陌生的生活化情景。
一人牽着薩摩耶從他身邊路過時,薩摩耶翹起搖擺的雪白尾巴搔過侯月手背。
好癢。
侯月差點沒忍住去抓它毛絨絨的尾巴,薩摩耶靓麗地從他身走過後,侯月不住地扭頭去看,但都被後面跟着的趙鶴玉擋着了,侯月伸手想撥開他。
趙鶴玉低頭笑得開心,握住了他的手:“怎麼老看我。”
侯月:......
到底是朋友,侯月沒有解釋讓他尴尬,隻是從他熱燙的掌心抽出不再說話。
“往右拐。”
“到了。”
簡單的兩個轉彎指令後,三人就到了火鍋店。
門口大開,侯月望着火鍋店牆角空調工作着呼出可視的白氣,在門口就感覺胳膊一涼。店裡幾乎座無虛席,來往的服務員穿梭在餐桌中,或是拿着瓶啤酒或推着小車。
從滾燙的銅鍋上浮騰的熱氣中影影綽綽看到客人歡笑,侯月好像都聞到了滾燙的辣味,涼氣和沸騰人聲都讓他感到頭暈目眩。
這與他生活毫不交融。
鄰近門口前台的侍從也望了過來,在侯月身上目光一滞,然後挂上職業微笑說:“三個人嗎?請進。”
郁幼雅推着垂着頭的他,像是侯月在門口瞧見的侍從一樣穿梭在餐桌中,呼騰熱氣中客人們的不真切的歡笑好像也停止了,他們望過來,和門口侍從一樣。
昨天才修剪打磨過的指甲将掌心掐出了月牙青痕,侯月一行人才到了空着的牆角。
牆角的位置再合适不過了,牆壁和坐着的兩個人的阻隔,從三個方向都瞧不見,無意有意撇過的視線也少了大半,侯月自在了許多。
三人才剛落座,門口招待的侍衛端着個瓷盤過來了,他遞給侯月一張菜單點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