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月決定再觀望段時間,“我還需要再想想,這畢竟不是小事。”
林獻之彎彎眼睛,“嗯,先吃吧。”
回屋後,侯月打開v信翻找列表。
視頻接通時那孩子還裹着棉衣,正磕着瓜子。他是小金,侯月雇傭來的,小金皮膚黝黑,粗硬頭發亂翹着。他是周圍鄉村就近來打工,上完初中就辍學周轉,說是曾經家裡也養過有經驗,場裡也能顧得來。
不是例行上報的時候,小金隻當是他要抽查,鏡頭一晃照着定位欄和哼哼唧唧的豬說,“老闆,一切順利。”
侯月曾經想糾正稱呼,小金固執,不願意叫哥,他覺得白淨秀氣的老闆更像是自己小輩。
小金挺喜歡這份工作,清閑省勁,每天還能摸兩個蛋加餐,他當侯月是有錢人,沒得空閑來看。心裡再如何诽謗,為繼續幹,最起碼他工作本本分分地做好了。
“雞蛋......大差不差吧。”聽見侯月詢問價格,小金猶豫說着,出貨一直是那個價,但倒轉幾個供貨商,賣到超市就不知道多少錢了。
侯月聽完就要挂斷,“哦好,你繼續歇着。”
都抓到他摸魚了,這話在小金耳裡有點陰陽,他想再表現表現。
“唉,老闆,豬......”又漲了五斤。
小金話沒說完就被挂斷,他撓撓頭繼續坐在棚外的小馬紮上。平時老闆更關注豬的,這次沒怎麼看就結束了。
“咔”,小金抓起一把繼續磕,嚼下發苦,立刻呸起來。
手機打進電話,在褲兜裡嗡嗡作響,嘴裡苦味還沒下去,小金咂咂嘴接通,“喂,我是小金爸爸。”
他剛整了個農村自建房,老本掏空,又貸款了十幾萬。
“啊不是,我在你們場的挂牌上看見電話,想問問你們的蛋雞.......”電話那頭年輕男聲問起。
手機拿離耳朵,小金看了眼号碼,本地的,也沒其他标記,才又說:“挺好的啊,要多少,價格是xx。”
小金心裡憋着疑惑,怎麼都問雞蛋,關鍵是産不了多少,豬才是大頭吧。
不提拿貨,聽他提議品種,小金啧聲不屑笑了,一個外行人指點什麼,和吊毛老闆一樣。
嘴上嗯嗯啊啊的,又聽了幾句小金不耐煩了,咔咔磕兩瓜子說:“要雞蛋再打進來啊,忙。”
那邊有紙張翻動的聲音,沒等到回答小金快要挂斷時,那人開口了:“我查到你名下欠款......”
一條條都能數據對得上,小金有點慌了,他就是個升鬥小民,一查底褲都能翻出來。
他拿啤酒瓶怼人腦袋的事還沒過去嗎?
小金坐立難安,默默撫慰自己,他在理......是那人先招惹他的。
聲音像柔和的水,他說:“我是想幫你的,那十幾萬還完怎麼也要快十年了吧......”
“關你什麼事。”小金覺得對面的人有些可怕,豎眉說着就要挂斷,揚聲器裡下一句讓他止住了動作。
條件很誘人,小金還沒昏了頭,背鍋坐牢都有可能,犯不着下半輩子搭進去,他謹慎地問:“你想幹嘛?”
“你隻需要......”
“......”
“......好。”遲疑了會,小金應允。按着快冒出頭的良心想,反正是有錢嬌生慣養的少爺,這也虧不了多少,而他,命苦,拿着這稅都交不上的工資還到什麼時候去。
........
沒錢寸步難行,這句話侯月越來越能體會到。他現在像是拿着不能兌現的支票,處處受限。
市場,風險,侯月都掌控不了,那行為有賭的成分,身家都在裡面了,他暫時沒膽,還是兩種保險,少就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