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功效倒和族中的同心蠱相似,隻是同心蠱是生命力轉移,連心蠱是生命單方共享,給予方斷了中蠱者自然枯竭而死。
他還告訴任何人這種新奇蠱蟲,掐着時間将肉脂色小蟲裝盒帶上山。
到棺木前他有些畏縮了。
要是成功了,要是失敗了,黎澤初思緒亂糟糟,最後顫抖着手從懷裡掏出熨得溫熱的木盒。
盒中小蟲因為暖熱懶懶地團起來,黎澤初從腰間皮套抽出鋒利匕首,熟練地喂血。
黎澤初喂了少量,看它恢複活性便按壓住傷口,拿着匕首,扯出棺中人的手掌,纖長精緻沒有溫度,是死人的手。
黎澤初又瞧了眼他面容,與世相隔的安甯,又鮮活的好像一刀下去會因為痛睜開眼,想如此,黎澤初在他手掌輕輕一割,傷口少有流血流出,将子蠱放在上面,蠱蟲在他手心中不肯進。
黎澤初犯了難,可能是死人的緣故,和傷口深淺無關。
清俊的面孔糾結的神色一閃而過,最後黎澤初下定決心彎腰去夠棺中人衣裳。
解開白玉環,衣服就變得松垮起來,外層的對襟敞着,内層還有一層潔白的貼裡。
貼裡的側邊帶子多,烏黑長發又絞着這白,黎澤初越解越腼紅了臉,清淩的目光有些躲閃。最後還是扯完,黎澤初嚴謹把控,保證隻露出半邊胸膛。
對着棺中春光正了臉色,拿着匕首在他胸口一刺,黎澤初目測不夠深,又是一刀。
夠了,再來一刀會傷到器官。黎澤初劃開手掌,懸在他傷口上,血不斷滴落,蠱蟲明顯興奮起來,沒被驅趕就想往胸膛跑,黎澤初捏着這小蟲放在傷口,這次一下鑽了進去。
黎澤初這才松口氣,坐在木棺旁用布條包紮傷口。緊緊繞完最後一圈,黎澤初轉過身看了眼棺中人胸膛上的傷,離奇愈合,隻是留下猙獰的疤證明他剛才的兩刀。
黎澤初為這異象屏住呼吸,片刻後仍是鳥鳴山幽,他彎腰摸他衣服給他穿上,黎澤初垂眼綁帶時,正在動作的手被握住了,手背一片涼。
他的動作一僵,黎澤初像被操控的皮影,一卡一卡地擡頭向上看,他睜開了眼,低垂目光正看着。
黎澤初收回手,隻能呆呆看着他蔥白手指攏着開散的衣裳。
或許是他該問的問題多些,但黎澤初沒忍住先開了口,“你的姓名是什麼?”
那人動作停滞,回憶後答: “褚宜青。”
聲音清潤帶一絲沙啞,刮擦着聽者癢處。
禇宜青穿好後站起身,擡步從棺中跨出來,回看了眼棺中躺着的華服骷髅,對黎澤初說:“可以幫我再埋回去嗎?”
“好。”黎澤初颔首應了,轉了圈看四個角的棺材釘沒折後,用刀柄重新将它們磕回去。
“要些工具才能埋......這是你夫君嗎?”黎澤初猶豫後說。
禇宜青側頭看木棺,輪廓似有眷戀,“嗯。”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申時......你是說朝代?”黎澤初意識到有長篇大論要講,“便走便說罷......如今是金朝,共立五帝,此任皇帝在位23年,年号永樂,也可以說永樂二十三年。”
金朝還年輕,開朝至今一百多年,正走上坡路,如今皇帝守成有餘,蜀國也算安樂繁榮。
禇宜青安靜聽着,他熟悉的朝代早已遠去。
“金朝上個朝代是......”黎澤初話一頓,扯着禇宜青胳膊躲在灌叢後。禇宜青從縫中可見是一位穿着布鞋紮頭巾的青年路過。
“抱歉,你得避着人。”
一直安靜的禇宜青問:“......因為我是死人嗎?”
何止,還有他這一身族中人從未見過的繡服。
黎澤初沒出聲,像是默認。
兩人貼的緊緊,禇宜青蹲着,一雙淩波目看他:“現在可以和我說說,我怎麼活過來了嗎?”
不知道是距離太近還是他話的内容,黎澤初呼吸亂了,“你應該看到了胸口的疤……我在你身體種了蠱。”
出口後黎澤初有些忐忑,禇宜青沒什麼反應,順從地跟着他。
黎澤初将他帶回了大巫師那,他一年裡很少回來,黎澤初自有住處,隻是小光不怵他,說不定會跑來,更别說他見過禇宜青。
黎澤初從衣櫃中取出一套樸素衣服遞給他,“你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黎澤初靠着牆站發怔,感覺有些不真實,一段癡想竟還成了真,現在他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