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他自己知道,隻要不再長,衣物擋着不會有人發現。
抱着最壞的打算黎澤初心裡盤算着它生長速度,怕是一個月能長半個身子......到時候就麻煩了。
到處打聽一下吧,黎澤初算算日期,再不濟大巫師也快回來了。
“怎麼了?”禇宜青疑惑。
不小心扯了下他袖子,黎澤初就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他也像是意識到過頭的反應,扯扯嘴角說沒事。禇宜青便将這個小插曲忽略,束手束腳地說:“那這個呢,成功了嗎?”
禇宜春冷,但對未知又有種孩童般的熱枕。
黎澤初有些心不在焉,可也應聲看過說出不足,之後便說有事出門一趟。
黎澤初合上門的同時呼出口氣——不能再拖了,隻是正常的動作就像驚弓之鳥一樣,擔心會洩露。
黎澤初在門口一時沒有邁步,沉思着去處,很快腦中浮現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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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竹萱見他來嬌俏的笑還未映襯,沏杯茶的功夫,他都将困惑吐完,見他有些心神不定鄧竹萱收了指責的心,順着他的話思索。
“......從未聽過。”鄧竹萱嚼着他的話,片刻後給出答案。
鄧竹萱對蠱術的癡迷給他留下深刻印象,若是她,族中有關典籍應是都熟讀了——那是讓黎澤初歎為觀止的數量。
她的父母對蠱并不迷戀,淺顯的知識無法滿足漸漸成長的鄧竹萱,能在一片領域自學到精通,無論如何都值得尊敬,要是沒有冗繁的感情,成為朋友更好。
她也不知道……黎澤初難掩失望,捏着桌上冒熱氣的茶輕啄了一口,想着下一個人選。
鄧竹萱以為此事算翻篇,凝視着他,提起不相幹,但梗在心頭的事來,“你屋内的男人......是外族人嗎?”
黎澤初打算喝到杯底離去,不知道是底部苦澀嗓還是她的話搞的心生波瀾,捂着嘴咳紅了臉。
讓誰發現都好......怎麼偏偏是她,黎澤初心裡喂歎,鄧竹萱還正一眼不錯地盯着他,等待答案。
鄧竹萱性格執拗,在意的事非要求出一個答案不可,黎澤初心知逃不過,微微點頭,算是承認。
鄧竹萱臉色霎時變了,黎澤初明白她的擔憂——萬事靠巫的年代已經結束,巫師崇拜也消退,巫術變成邪術不為世人所容,人們懼怕着玄乎術法,蠱毒又有第一巫術的名号,先帝死于蠱蟲,混亂一段時間更将這種排斥推上頂峰,民間已是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使用巫術者也會除以極刑。
村裡曾有好事的青年下了山,貪财應事揪到了尾巴,抓到後被澆上蠟汁再焚燒。
......但褚宜青不一樣,人都成了古董,經曆了朝代變疊,一無所知,還對蠱術表現出非同尋常的興趣,這些鄧竹萱都無法理解。
她太怕打破平靜的生活,珍視這一切。
鄧竹萱用嚴辭遮掩着不安,現在那個男人的音容還能在腦中清晰浮現。
用華美形容一個男人有些奇怪,但這是她能想到的最貼切的詞語,他看起來被金錢滋養的很好,不該出現在窮僻的山林,這樣的外族人比尋常迷路誤入的獵戶危險多了。
她終是不願黎澤初露出為難的神色,退了一步說道:“那便對他下蠱吧,需要定期解藥的蠱。”
黎澤初聽到後神色有些奇怪,笑容也有絲怪異,“下了。”
鄧竹萱沒有察覺,闆着的臉松動,燦然一笑說:“那就好,我知道你不是拎不清的人。”
“讓你來一趟可不容易......”不知是否看出他的去意,鄧竹萱緊接着甩出了問話。
茶喝了一壺,窗外天色也暗下來,在黎澤初又一次望着天邊後,鄧竹萱笑說:“不知不覺這麼久了啊,不留着你了......”
“這是謝禮。”拿出的是一些不常見補氣血的草藥,她俏皮地眨眨眼。
鄧竹萱有些緊張,不由分說地塞進他手裡,“......你不許拒絕。”
黎澤初受過她的好意,便起身告别。
鄧竹萱倚着門框笑眯眯和他揮手。
走出了一段距離,黎澤初看着腳下的路猶豫起來。
是回去還是去族長家?計劃去好幾家的,但有變化......太陽已經沉進山,伸出的五指在天光下有些模糊。
黎澤初身側的手掌攥緊,合眼的瞬間總能想起胸口的花紋,和不安一起在胸膛蔓延。
決心已定,他走向和家背道而馳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