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精通此事,宋将軍認為該怎麼做?”
不去看他漆黑的瞳仁,宋修越索性,“手下沒兵自然打不了,聯絡當地官府已經來不及,可惜了前面的官船。”
“上杭最大的水匪的頭子是李五,他苦于手下船舶落後,四處抓捕木匠,若是他手下定不會做出搶貨燒船的行為。”
“前面的隻是不知名的小毛賊,境地窘迫才劍走偏鋒做出此事......四皇子想必想幹票大的吧?”
赫然對上又危險又費事,宋修越後面胡亂猜測了句,想要顯得自己很有心機。殷瑜笑了笑,睫毛收束光,黑沉的鳳眼看不出心緒,隻是又為他倒了杯。
宋修越受夠了他揣糊塗,覺得倒胃口,抓着酒杯看艙外。
禇宜青聽到燕胥說前面有水匪,問他:“多少人?”
[十餘人]
禇宜青放下心,随行的侍衛完全可以解決。
燕胥仍蹙眉,[還有一波人]
[現在兩波人都朝着這裡趕來]
楊太醫回來後見前面沒什麼動靜,心中不安擴大。
站在船頭又望了會,那點火光也沉下了,回走正巧和往外出的禇宜青碰上,他噓氣尋思該緩緩焦慮,勉強笑着問:“是要去哪?安分待船裡才最安全。”
“什麼意思?”
“有水匪。”,楊太醫一點頭,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大小,“不過遠着呢。”
“那這個距離到這兒要多久?”
“......?”像是沒料到他問此話,楊太醫表露出疑惑,枯黃的臉上有尖銳的不滿。
禇宜青瞥開他目光,别頭,楊太醫順着他眼神凝聚看去,是一艘相向而行的槍船,船頭立着一人。
随着不斷靠近,細節更清晰。
破開河面的水霧,船頭是個半束發的女子,穿着交襟束裙,暗色的夜裡衣裳顔色豔麗。頭戴草編的笠帽,寬大的帽沿擋住她的臉。
在看清她人前,他們先聽到她清亮的戲腔。
“大貪如虎吞弱肉,小貪如爪也揩油。”(1)
“官府匪賊劫家舍,黎民貧苦萬斛愁——”
“萬斛愁——”
尾音落下,她垂着的頭微擡起,半張臉連着她翹起的唇顯露。禇宜青瞳孔一縮,扯着不知所雲的楊太醫倒向一邊。
“铮”
一把映着月光寒意的寬背刀插進船頭。
禇宜青動作極快,他幾乎砸在地上,一身老骨頭都要松散,楊太醫一擡頭,就看見它在外的刀刃還在不停顫動,快出口的斥責咽回肚子。
河面夜裡的靜谧被這一刃劃破。同時蘆葦叢裡顯露了其他水匪的船。
那些個粗壯漢子嚎叫,涼風吹來隻言片語。
“開張!開張!”
“砍了這些軟腳蝦的頭!”
“......宰了牲畜們!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