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啞巴說:“叔信你,不信他。”
聞到危險,楊太醫低頭當第二個啞巴。
直到啞巴在他背後輕輕一推,楊太醫擡頭,男人不再阻攔,繼續用刀片似的眼光剜他。
楊太醫多想裝不懂,可啞巴在後面堵着,不做解釋光沖他笑。
“......哈哈。”
兩個人視線都落他身上,楊太醫牽動臉皮擠出平聲的笑聲。
醫者習慣,他進門就明白男人呼吸道有問題。進一步診斷,是重度的哮症。
“......不能根治,隻能緩解。”開完藥方楊太醫硬着頭皮加了一句。
察覺他們不滿,楊太醫梗着脖子肯定道:“這種疾病本來這樣!你找遍全天下也沒人治的了!”
男人說:“那他也沒什麼用了,不如澤川厲害。”
沒去想澤川是誰,聽完前半句楊太醫心涼了半截。
啞巴搖頭,抖抖手裡藥方,是先試試的意思。
.............
像是知道楊太醫摸不清路,他竟肯願送他一段,遇上個棕發小夥朝啞巴打招呼,叫的他是“澤川”。
啞巴看起來是最好相處了,楊太醫試探地問:“你還會治哮症?”
啞巴停下步子,點頭又搖頭。
不明白,又恐多問惹怒他,楊太醫閉緊嘴,在腦中任意揣度。回去後,晚飯在門口放着,楊太醫一隻手端一碗用手肘關的門。
他看眼另一位苦主,還活着,在桌前不知道畫些什麼,屋裡的蠟燭端去桌上許多。楊太醫心事重重,感覺不到餓,往嘴裡塞半碗放下,回想起來一陣後怕——當時打的保票好像并不牢固,再有疑難雜症找來脖子可要搬家了。
煩惱了會兒,沒有好主意浮出,他所傍身的隻有一身醫術,相比之下,禇宜青給他們描繪的未來更虛幻更易破碎。
想到這,楊太醫站定他身後,看他作圖。紙上還隻有粗糙的輪廓,但不難看出是船體。
難道是靠這取勝?楊太醫猜想,想湊進看得更清。
禇宜青轉頭面露疑惑,在他快開口問他幹什麼前,楊太醫身體迅速闆正,面色沉穩,“先去吃晚飯吧。”
“行。”
禇宜青聲音有點沙啞,卻沒有離開桌邊,楊太醫給他倒了杯熱湯放在桌頭。
他斟酌一下字句,“這是給那些水匪畫的嗎?”
得到肯定後,楊太醫薅斷了兩根胡子,厚着臉皮說:“......可以說我也幫忙畫圖,或者說我提了一些有用的建議?”
“行。”
還是一字,禇宜青答應了,頭扭了回去,不再理他。
楊太醫局促地在屋内走動,最後靜下來坐的遠些,臉感覺火辣的燙,六十多了頭次這麼不要臉,回憶禇宜青冷漠的反應又覺難堪。可是,為了保命不丢人。
為了保命不丢人。
為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