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正是新官上任時,禇宜青隔的遠遠見了一面。
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有着渾身幹勁,提不出多高明的主意卻十分積極。
回京後少有波瀾,倒是聽說四皇子受到嘉賞,緊挨的旬休禇宜青出門轉轉,就被一個小厮攔着。
他指着街道旁二樓一間窗戶打開的房間,懇請,“老爺請您過去一起用膳。”
望去他指示的房間窗邊空空,褚宜青一猜就明白他的主人,欣然跟去。
推開房門,彭飛義坐在窗邊往外看,他在朝裡打開的窗頁與牆的視線死角裡。他面前有一桌清淡小菜,還冒着熱氣,褚宜青大眼一掃是淮揚那邊口味。
彭飛義像是個寬厚長輩,看見他招呼他坐下,體貼說:“小生辛苦了,特意點你愛吃的慰勞一下。”
禇宜青卻不領情,“彭大人直說吧。”
他悠悠歎口氣,問起上杭一路的詳情。
禇宜青詳略得當地講訴,詳的是蠱蟲,略的是措施。
彭飛義片刻沉默後道:“你......做的很好,不過,楊太醫知道一切?”
“還有這是你幾月份的藥。”說着他一瓶瓶掏出,每次瓶底落得瓷實砰響,靜觀他的反應。
看見數目衆多的藥瓶,褚宜青攏起來什麼都沒問。
待氣氛松弛一些,彭飛義挑選自己愛吃的菜,慢慢講述這幾月京城的變動。
“你還記得鐘尚書嗎?”臨近尾聲他忽然提道,見禇宜青肯定續說:“如今需要你去幫鐘千金一把。”
“不僅是還之前的恩情,據說她将入宮參加明年開春的選秀,能籠絡到端妃那邊大有裨益。”
殷瑜從養心殿出來時候尚早,雖是父子但和上下級沒什麼兩樣,不用多想宮殿還會有一堆賞賜。
金銀錦帛是其次,更重要是......
殿外笑盈盈的婢女在一旁等候,看見他出來迎上,殷瑜瞧着眼熟,模樣俏麗婢女适時開口,“四皇子留步,端妃娘娘有事找你商量。”
殷瑜考慮是否換身着裝,那侍奉端妃數年的婢女像是意會,“四皇子這身英姿飒爽,離京許久,娘娘擔心的心焦呢。”
話到這份上,殷瑜不停留随她到端妃宮殿。殿中袅袅蘊着濃香,或許是天冷四角都點了暖爐,香氣被熱度一燎更逼人,沖面的暖香讓殷瑜慢一拍緩過神。
母妃常年這樣,可能是許久沒來,好像比記憶中過猶不及。
殿中紗帳用金鈎挂起,顯得空曠通透。她的擔心焦急不作僞,但邵姬也沒失體面,斜插碧玉钗綢衫罩體,見面不改記憶中光華照人,豔若春花。
殷瑜垂頭規矩行禮,“兒臣給額娘請安。”
賜座後,他坐穩了,端妃把侍奉的下人驅走,她妩媚的神姿内斂,美眸流露心疼,托着他手說:“我兒苦矣。”
邵姬細緻叮問,詳況了解又通過殷瑜嘴中确認,她仍難放心,“讓太醫看看,别落了暗病。”
殷瑜被提點,順勢問道:“随行的太醫是母妃刻意安排的嗎?”
邵姬訝然撇他一眼,捂嘴笑言,“他幫上忙了嗎?”
他回京後立刻讓人查探,褚宜青進入京城前的來曆确是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