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徹夜長鳴,外面的走廊上時而響起錯亂腳步聲。
這一宿幾人都沒敢踏實睡下,且礙于病人身份他們根本無法自由行動,生怕前腳人踏出病房後腳就被護士判定為不遵守醫院規則。
這個點,任何冒險的行為都極大可能引起護士無差别攻擊。
能一下子引起這麼大動靜的,除了李蘭州他們暫時想不出其他人。
因着同一個病房最多隻能住兩個病人,所以他們默認錢楠單獨一人待在隔壁,孫傑則與朱雄一起。
心驚膽戰一天下來,守到半夜三更這個點朱雄率先熬不住眼皮子不停往下耷拉,孫傑倒還好,心裡始終一根弦緊繃着全無睡意。
他不知第幾回看向朱雄,不由歎息,若朱雄再不謹慎穩重些,今後難免行将踏錯。
孫傑掐着點算他們二人離開的時間,約莫淩晨三點左右,走廊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時距離上一輪護士離開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期間未曾發生其他動靜。
孫傑叫醒朱雄示意他做好準備,自己悄然上床僞裝成熟睡模樣。
靜悄悄的室内,裝睡的兩人竭力保持呼吸平穩,實則已經做好攻擊逃跑準備。
房門推開,來人不發一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已經說明一切。
孫傑迅速睜眼起身,房間烏漆嘛黑一片,隻能隐約看見對方倚靠在門後,呼吸沉重。
靠牆的朱雄打開了燈,室内瞬間大亮。
孫傑面色一沉,瞪向朱雄,後者慌張了下就要關掉燈。
“不用。”李蘭州沙啞出聲。
孫傑這才看清對方此時的模樣,眉頭一皺,朱雄大驚出聲,“我去,大佬你這是怎麼了?”
D級副本竟能讓高級玩家傷成這樣,這放在外面定能引起巨大轟動。
李蘭州仰頭呼吸,明亮光線下他的左臉被利器劃出很長一道傷口,最深處依稀可見骨頭,右臂胳膊呈不自然脫落的情況,垂落的指尖還在不斷往下滴着血。
平日裡雲淡風輕的人物此時狼狽不堪,顯然是遇到了強敵。
孫傑心中浮過總總猜測,甚至在想李蘭州是不是闖進了未開啟的研究院副本。
“是我小看治康醫院了。”李蘭州輕輕說了這麼一句,半垂的眼簾遮住了眼眸中的暗色,他左手一揚,約莫八九個金屬小牌落入孫傑懷中。
“這什麼?”朱雄上前扒拉,“黛麗、卡蒂娅……這是她們的護士牌子?我們要這個有什麼用?”
“蠢貨。”李蘭州心情不好時就徹底撕下來僞裝的面具。
孫傑暫且不關注金屬小牌的作用,他問李蘭州:“小林呢?”
分開時李蘭州可以說過會保證林嶼文安全的。
提到這個李蘭州的面色更是沉得滴水,“醫生破壞了我的傀儡,還有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NPC傷到了我。”
短短一句信息量十足。
“等于分身的傀儡嗎?我的天……”朱雄一時不知該震驚李蘭州把傀儡放在林嶼文身上的舉動還是先震驚醫生武力值的強大。
後知後覺他慶幸起還好他們在解剖室内沒有直面醫生。
“未知NPC?治康醫院除了院長、醫生以及邦妮護士外難道還有其他厲害人物?”孫傑作為老玩家是能提前探知一些副本信息不假,可那些都是流于世面上的信息。
莫名的孫傑想起跟在林嶼文身邊曾出現過一次的護士,過分精緻根本不像真人。
李蘭州不願解釋輕輕看了眼他們,“護士身份牌收好,這能保證你們遮掩醫生的标記,維持污染度不變。”
轉身離開前他又好心補充:“不過,護士之間是有感應的。護士身份牌在你們身上,相應的仇恨值也會落在你們身上。”
其實用不上這麼多身份牌的,奈何李蘭州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
房門再次緊閉。
朱雄抓着護士身份牌呆愣,問孫傑:“傑哥,那小林呢?我們就這麼不管他了嗎?”
孫傑的眉心就從未舒展過,面露沉色,“我們明天找找。李蘭州的話你也聽見了,後面兩天要格外小心。”
現下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他們三個人加起來都沒有李蘭州這麼厲害,能把李蘭州傷成這樣的人隻怕對上林嶼文更是輕而易舉。
哪怕兩人都知道進入遊戲副本等同于踩在生死界限的常識,可這放在林嶼文身上就會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