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見尋理也一臉好奇的看向自己，擡手彈了一下她腦門，“你說要靠自己，不讓我插手，我可沒多事。”

“我就說尋理是天生的富貴命！”英姐雙手一拍，“前途不可限量！尋理，我以後的榮華富貴可就靠你了。”

尋理站起來揮揮手，大氣道：“好說好說，有我肉吃一定有你湯喝。”

英姐給她一個白眼，“滾蛋，怎麼也得是我先吃肉吧！”

蘇末看着倆人插科打诨的模樣忍不住笑，可是心底的糾結很快又浮現，想了想，她開口道：“尋理，如果在杭城有人能幫你，讓你很輕松就能完成計劃，讓你接下來的生活能像以前在津城一樣無憂無慮——甚至更舒坦……”

尋理一臉驚恐道：“你說的這個人不會姓祝吧？”

蘇末踢她一腳，“跟你說真的，認真點。你别管那個人是誰……”

“不需要！”尋理換上了認真的神色，“當時我跟你說我要拿這件事當磨刀石，你看我現在變化很大吧？我不是開玩笑的，我不需要你幫忙，也不需要其他人幫忙。”

“以前在津城那樣的生活……”尋理臉上露出些許懷念，“以前我很快樂，媽，真的很感謝你給了我那樣的生活，但我不能永遠做個孩子，過去已成曆史，我長大了，以後我要像你們一樣慢慢負擔起自己的人生了。”

英姐陪着尋理在杭城近一年，算是親眼見證了她的成長，但這會聽到她這樣說還是覺得感慨萬千，一時忍不住眼冒淚花：“嗚嗚，孩子真是說長大就長大了，嗚嗚，蘇末，你看咱們把這孩子教得多好。”

“.…..”蘇末的複雜情緒被英姐這幅做派打散了，無奈的遞出紙巾：“是是是，全靠你教的好。”

尋理被雷得不行，“我知道我很棒，但能不能不要突然感動成這樣，特别是英姐你這話怎麼感覺有點像占我便宜，說得你跟我爹一樣，噫~”

蘇末笑起來，“師父怎麼不算父？”

尋理聽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卡住了。

英姐見狀立馬不滿道：“嘿，你還看不上我？你親爹還沒我厲害呢！”

一時口快，說完才覺不太合适，英姐心虛的繼續啃蘋果。

尋理有些黯然，蘇末從不提山城往事，也從不提尋理的父親。尋理和英姐隻從蘇沐口中略知一些過去，但從蘇沐的回憶中拼湊出來的尋理父親的形象……那确實是個非常普通的人。

可出乎二人意料，這次蘇末沒有避而不談，接話道：“英姐你确實厲害，但尋理的父親并比你不差。”

蘇末看到尋理的眼裡充滿了驚訝，笑着道：“剛剛你也說，過去已成曆史，我以前不提過往是因為多想無益，抛不開過去就沒辦法往前走。”

“嗯，其實我也沒有很好奇啦~”尋理靠到蘇末身旁，“你不想提就不提呗。”

蘇末伸手攬住尋理的肩膀，“你父親是一個很有抱負、也很有能力的人。”

英姐聽到這話不免在心裡嘀咕，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一個小布坊家的童養婿，有什麼抱負？把小布坊壯大開到成都去嗎？

不過蘇末第一次正面提起她的第一任丈夫，英姐識趣的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隻豎起耳朵聽。

“他……是怎樣的性子呢？”尋理忍不住開口，她以前在心目中勾勒過很多父親的形象，或是威風凜凜的大英雄，或是學識淵博的文化人，再不濟也要像祝若溪那樣性子開朗懂浪漫。

但蘇沐擊破了她的幻想，蘇沐口中的姐夫——話不多踏實可靠，上孝順老人、下友愛妹妹，跟蘇末一起長大倆人水到渠成成婚。尋理想知道母親眼中的父親又是怎樣的。

“他的性子有些霸道，為人很強勢。”

英姐蘋果都啃不下去了，心裡開始咆哮，強勢的贅婿？那日子多憋屈，我滴個乖乖，難怪蘇末以前從來不提，這簡直是不堪回憶啊！

尋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父親的形象好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她心目中的樣子了……

蘇末見狀笑了笑，“世道不太平，不強勢也沒辦法。那時候偶爾覺得他煩但大多數還是覺得心安，因為知道有他在，外面的風風雨雨都吹不進家裡。”

“才離開家鄉的時候我很迷茫，慢慢又變成了慶幸，慶幸離開的時候我還算年輕，沒有徹底失去一個人面對風雨的能力與勇氣。”

蘇末了了幾語便表達出她所經曆的人生變故之大，尋理聽得有些心酸，也明白了為何小姨與叔爺一家都反複叮囑她不要過多詢問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