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模一樣?我拍了不少照片,還讓設計師特意去了一趟金陵。”蘇末挽着他到靠牆的專屬座位,桌面擺着的花瓶裡插着兩支芍藥,林望城發現蘇末确實更偏好這些雍容大氣的花。
“嗯,剛剛還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金陵。”林望城把手中的小禮品放到桌子上,對着蘇末道:“去書架那邊看看吧。”
兩人來到書架旁,林望城卻沒有停下仔細看,繼續往裡走,走到拐角裡面才停下,蘇末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走到他身邊,擡手去取書架上的書。
林望城把手覆上去,卻沒有說話,蘇末挑了一下眉,開口道:“您先看看?”
“不用了,你先。”林望城這樣回答着,可覆在蘇末手背上的手并沒有放下去的意思,蘇末把他的手打掉,“怎麼跟登徒浪子一樣。”
“我這叫情不自禁。”
“我現在可以确定,當時你根本沒有往心裡去。”蘇末笑了笑,“那時候你也沒有留心我。”
林望城思索了一下,“當時我說的是……不用了,謝謝?”
“你先說了一聲不好意思,然後我把書遞給你,說:您先看看?你回答——謝謝,我再看看其它的。”蘇末朝旁邊揚了揚下巴,“然後你就轉到那邊去了。”
“當時你很瘦,看起來像大病初愈的樣子。”
林望城沒想到她記這麼清楚,怔怔道:“那時候調回金陵沒多久……有些不适應,生了一場病。”
金陵是故鄉,怎麼會不适應呢?蘇末心想,或許跟她一樣,物是人非讓人感到惆怅吧。不願他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蘇末語氣自得道:“我看人就是這麼厲害。”
林望城跟着笑起來,“是啊,我不如你。”
蘇末把他手裡的書放回書架上,“好了,回座位去吧,待會客人過來看到了好奇怪。”
“不選兩本書嗎?”
“大過節的在這看什麼書,喝完咖啡帶你去逛城隍廟,那邊可熱鬧了。”蘇末說完轉身準備往外走,卻突然頓住了——穆永成依靠在圖書角最外端的書架上,臉上帶着玩味的表情,不知道在這聽了多久。
林望城見她不走,靠過來攬住她的肩,“怎麼……”
沒了書架遮擋視線,林望城也看到了通道末端的穆永成,場景跟人過于不搭,他一時也有些發愣。
穆永成站直了身子,開口道:“以前隻聽說你小子不解風情,今天可見大家對你誤解頗深啊。”
林望城給他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沉聲道:“将軍說笑了。”
蘇末見他堵着路口沒有退讓的意思,皺眉道:“您是貴客,避免他人擾了您的清淨,選好書請二樓入座,我去安排一下。”
說着她就轉身準備從另一端離開,穆永成喊住她道:“蘇小姐,我是來給你送節禮的,不必興師動衆。”
林望城想起蘇末說過的話,下意識也皺起了眉,但這話不是對他說的,倒不好開口,隻能把視線轉到蘇末身上。
蘇末心裡恨不得把穆永成弄死,面上卻得雲淡風輕道:“憑您跟大哥的交情,又是望城的老長官,早知您在上海,應該我們上門拜訪才對。”
穆永成笑起來,“你不去嘛,隻能我來了。”
見蘇末沉下了臉,他收斂笑意道:“開個玩笑,别介意,我辦事路過咖啡館,在報紙上看過報道,一時好奇進來看看,沒想到你們也在,倒是有緣了。”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端午安康。”
穆永成說完轉身離去,留下表情都不太好的倆人,蘇末對着林望城道:“看來中央對西北動手,讓這些地方将領十分不安啊。”
“雖然中央勝了,但局勢還是很動蕩。”林望城下意識回答道,又覺得不太對,“可杭城向來跟中央走得近。”
“總得提早打算吧。”蘇末冷笑一聲,“算了,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了,走吧,喝咖啡。”
林望城被蘇末挽着,心下卻無法安定,作為男人,他無法忽視穆永成看蘇末時帶有侵略性的目光,那種志在必得的自信讓他有些憤怒,可穆永成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林望城感到了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