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傻點兒也好。”赫努接過服務員送來的啤酒，“他以前就是精明過頭了。”

“我可不想在一個傻子手下幹活。”梅勒說到這裡皺起眉頭，“而且怎麼說呢……我總覺得山地的那個不是他，但是他的醫生和新來的管家看得很緊，我沒找到确認的機會。”

“他身上的傷口明顯嗎？”卡洛斯忽然問道。

梅勒搖頭：“我沒看到外傷或是疤痕，不過他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看不見下半身的情況。”

卡洛斯懷疑道：“他的腦袋傷得那麼重，說話都有障礙，怎麼可能看不到一點外傷的痕迹？”

“這也是我覺得可疑的地方，本來想借着給資料的機會看看他的手，但被旁邊的管家拿走了。另外屋子裡除了他所有人都在警惕我，應該是提前商量好不讓我接近。”

卡洛斯又問：“他的眼睛呢，你有沒有仔細看？”

“看了，包括眼睛在内的其他面部細節都和他一模一樣。我到的時候是下午，正好有光照到床上，他面向光的時候瞳孔變形很自然，均勻地拉伸成細線。”梅勒指指自己的左眼，“和我這種不一樣，應該不是改造過的。”

赫努聽得頭大：“一會兒說不是他，一會兒又說和他一模一樣，你去這一趟到底看明白沒有？”

梅勒沒好氣地瞪過去，辱罵還沒出口就被手機鈴聲攔截。

“啧。”看到屏幕，梅勒臉色變得更差。

卡洛斯馬上猜到了原因：“是難纏的客戶？”

“那混蛋不在麻煩全落到我這。”梅勒煩躁地點頭，起身對赫努說，“我出去接電話，幫我打包。”

“我又不是你小弟！”赫努對着梅勒的背影抱怨，但還是乖乖找來服務人員打包對方的餐點。

他們一走，店裡一下子空出四人位，讓排隊的隊伍前進了不少。

不過修沒輪到那個位置，而是坐到角落的單人位。看着熟悉的菜單他很想脫口而出“老樣子”，可惜他現在是張生客的臉，而且脆弱的腸胃也不允許他亂來。

“小份什錦套餐，配菜換沙拉。”最終他選擇了店内最清談的搭配，“飲料要綜合果汁。”

餐點很快端上來，店裡擁擠喧鬧的氛圍讓他一下子找回了以前連吃飯都要搶時間的感覺。

他回來這裡隻想看看公司的狀況，在常來的店聽聽其他員工的抱怨，多少能了解内部目前的氛圍。

大部分人的聊天内容和之前一樣，抱怨薪水、上司和客戶，偶爾吐槽拖後腿的同事，零星夾雜一些私人近況和煩惱。由此可見自己離開對公司的影響微乎其微，這裡面梅勒肯定功不可沒，他決定之後适當減少惹對方生氣的次數。

而且梅勒還從山地給他帶來了有關冒牌貨的重要情報，雖然礙于時間地點沒有說得太詳細，但足夠幫他印證關鍵細節。比如他對冒牌貨的判斷，那雙眼睛确實是原生的。

這是一切問題的關鍵，他知道普通的克隆人技術已經很成熟，但基因一緻并不意味着就能成為一模一樣的人。發育的過程中随機産生的變異、日常生活裡留下的傷疤、藥物和疾病造成的傷害，這些都能拉大本體和複制品的差距。

他觀摩過不少專門經營克隆技術的公司，培育出的克隆人或多或少都會和本體有些微妙的不同，因為時間會在一個人的身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那不是基因能夠表達的東西。

就像梅勒一直想要近身确認一樣，他的手上有明顯的槍繭，左右手的骨骼形狀也有差異。這些細節隻有長期觀察他的人才能發現。而莊園裡的人那麼警惕，為的也是掩蓋複制品和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