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沈究。
不審問,不深究。
張爍看着頭頂黑漆漆的牆壁心想。
今天下午的話不斷的重複,回蕩,像是夢魇又像是咒語。
“所以我私下派人去暗查真正的沈文在哪,或者說是尋找他的屍體在哪。”張局開口道。
“可他為什麼,僅僅隻差兩歲,他沒有必要去故意殺了沈文。”張爍不解的聲音傳來。
“文宇。”
“十年前文宇剛當上隔壁市公安局局長,或許沈究在他手上就是埋伏在程科市的一枚棋子。”
張局的話一頓,他目光逐漸陰沉下去,緊接着開口道:“更或者說文宇需要沈究,但是需要的實質性内容目前沒有查證。”
“所以淩宜真實的目的是這個,那天在專案組和你正面吵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我當前重要的事是讓淩宜回來,他的聽力受損非常嚴重,這将是對他最大的障礙。”張爍抛去了一切别的問題,看着張局道。
“我知道。”張局歎氣道。
“但是淩宜就算我不攔着他也能自己去。”
“嚯,淩哥可謂是不減當年啊。”台球廳内卡爾文優雅的拿着台球杆,對面淩宜看着自己最後一個花色球落袋,在卡爾文深情的目光中将台球杆對準了黑8球。
他身穿卡爾文衣櫃裡連吊牌都沒剪的黑襯衫,頂上的兩顆扣子松垮垮的,脖頸部位一路延伸的沒入衣領,胳膊上的衣袖随意挽起,側下身去,将白球對準黑8。
邊上的葉沿坐在VIP室内的靠椅上,邊上給的零食他拆開包裝袋,嚼着餅幹走了過來。
“嘭。”一聲黑球應聲落網,淩宜直起身來笑了笑。
卡爾文看向現在的淩宜竟然有一瞬間恍惚。
好像很多年前在哪裡看到過……
高檔的台球廳内卻罕見的十分安靜,而卡爾文作為身後跟着的馬仔,幾乎就連呼吸聲都恨不得壓到最低。
“咋都這麼緊張幹什麼?”克萊爾不解道。
“或許你長的太恐怖了。”柯洄修長的手指夾着煙淡淡道。
僅僅一句話周圍的人哄笑出聲,就連當事人克萊爾都挽住柯洄的肩頭湊在耳邊道:“說錯了,是你長的太帥了。”
“你這意思是長的帥也是一種負擔了?”
他說這話的表情幾乎不可一世,就連眉峰挑起的弧度都展現出他的張揚。
克萊爾愣住,呆呆的看着柯洄從他懷裡離開,夾着煙的手随手掐滅煙頭。
“都說我帥了,怎麼沒人過來和我打一局嗎?”柯洄手拿台球杆,挑眉看着衆人,而嘴邊帶着淺淺的笑意。
克萊爾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伸手随便指了一個手下,示意他上前。
卡爾文擡腳過來,柯洄打量了他一番,緊接着隔着桌子扔出台球杆。
卡爾文連忙接住,定定的看着柯洄。
“開球啊?看我幹什麼?”柯洄問。
這句話的語氣很淡,但是帶着上位者獨有的氣質,盡管卡爾文的身高比他高出一點,但是面對對方的壓迫竟然有種弱者的感覺。
“是。”卡爾文低眉順眼道。
“開球啊?看我幹什麼?”淩宜的話把他拉回現實,就連話語的語氣都和多年前的柯洄一樣。
“是。”卡爾文下意識道。
淩宜看着突然間正常的卡爾文一愣,對方像是沒有感覺一般自顧自的拿着台球杆走向對面。
“柯洄。”卡爾文道。
淩宜不解的看着他,後者一邊對準球一邊道:“你還記得當年咱兩也打過台球嗎?“
“今天的柯洄也算是遇到對手了,沒想到你手下竟然有打球這麼強的人?”靠椅上克萊爾被身邊的人簇擁着,每個人都在看着球台上不斷滾動的台球,柯洄雖然面上沒變化,但是看向卡爾文的眼神帶着欣賞。
“最後一個球。”卡爾文挑釁一笑,似乎是在故意平衡自己剛才被他看弱的事情。
“是嗎?”柯洄明白了對面的挑釁,勾唇一笑,緊接着對準最中間球。
卡爾文看到柯洄那一笑霎時間心頭莫名一緊,隻見原本球桌上還剩兩個球的柯洄一杆進洞兩個,白球在洞口旋轉一圈後竟然重新跳回桌面中間。
“挑釁我?”柯洄低聲湊在卡爾文耳邊道。
“或許你找錯人了。”
最後一杆黑8球落網,卡爾文竟然沒反應,隻是緊緊看着柯洄懶散的背影。
“怎麼樣,我赢了。”柯洄坐到克萊爾邊上,随手拿起邊上的啤酒道。
克萊爾擺手示意,站在原地的卡爾文這才放下杆子回到自己的位置。
“其實他挺厲害的,隻不過在我面前略微有些欠佳。”柯洄一本正經道。
高傲。卡爾文在心裡想。
眼前這個人擁有比常人更高的高傲和自信,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無論誰來都做不出相對的感覺。
淩宜看着卡爾文慢慢勾起笑容,他道:“當時你們私下說的高傲自大的人是我吧?”
對,就是這個笑。卡爾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