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将咖啡杯送往嘴邊,卻在聽到幾個關鍵詞的時候一頓。良久,咖啡杯被他放回原位,銀灰色的短發遮住了他的眉眼,隻見其微勾的唇角。
等到野原麻衣走出來時,少年才終于擡頭望去,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野原麻衣穿着料理服的模樣。
為了方便,金色的長發被少女紮起,溫順地垂在一側,隻留下一些不聽話的碎發鑽出了帽子,像是古老油畫中最俏皮的一筆。
聽說野原麻衣要當場做甜點,原本分散在幾個料理台正做着甜點的學生也都停下了動作想要圍觀,盡管野原麻衣選擇了迹部景吾正對面的料理台,也還是因為圍觀的人過多導緻迹部景吾的視線受限,幾乎從人群的縫隙中偶爾瞥見少女的金發。
迹部景吾不自覺皺起了眉,另一邊,野原麻衣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她攪拌着雞蛋的手頓了頓,莫名心裡有些失落。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見骨骼分明的手撥開了人群,憑借着傲人的身高,迹部景吾就站在幾步之外,越過前面的人的頭注視着自己,眼裡的高傲和不耐遮掩不住。
但這一瞬間,野原麻衣卻覺得心髒最柔軟的部位被人輕輕戳了戳,像是魚兒輕快地吐着泡泡。
少女的唇角不自覺上揚,唇邊露出了淺淺的梨渦,圓圓的眼瞳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她垂下頭,繼續着手上的工作,動作卻比之前輕快許多。
迹部景吾自然沒有錯過這抹月牙,他雙手環胸,越過人群,眼神在少女的頭頂上停留良久,眼神慢慢在融化。
有觀察力仔細的同學,早已發現兩人之間的互動,互相默笑不語,眼裡充滿了揶揄。
野原麻衣沒有忘記迹部景吾的要求,在換衣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要制作的甜點,再加上她的各種操作都十分的娴熟,不久,慕斯蛋糕便展示在衆人面前,巧克力與櫻桃的搭配,在内斂低調中又隐約露着優雅。
野原麻衣輕呼一口氣,伴随着掌聲,做完了最後一份慕斯的裝飾,她留下了一份,其餘的都被擺進了櫥窗中,衆人已經排起了長隊在購買。野原麻衣沒換衣服,瞥見迹部景吾已經坐回了原位,便端着慕斯放在了他的座位上。
迹部景吾雖然不喜歡甜品,但即使是在各種聚會上見到的甜品也都不會少了,僅從外表而言,野原麻衣的這個作品已經勝過了大多數。
“請慢用。”
少女坐在他的身側,注視着他,眼裡充滿了期待。
“外表勉強符合本大爺的美學吧。”迹部少爺十分矜持地給了一個評價,野原麻衣嗯嗯兩聲十分敷衍,顯然比較注重迹部對于味道的評價,畢竟以迹部景吾這樣的身份,對于甜品的鑒賞力比大多數人都要高。迹部景吾瞥了她一眼,終于開始動刀叉,慕斯裡的櫻桃醬伴随着他的動作流了出來,他這才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等那一口慕斯終于入口的時候,野原麻衣幾乎開始屏氣。
迹部景吾仔細地品評着味道,黑巧的苦與櫻桃醬的甜十分完美地中和在了一起,是連不愛吃甜食的他都能接受的味道,與之前各種聚會上吃到的的比較,野原麻衣的水準顯然要高得多。
“做的不錯。”
看見少女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覺得有些好笑,連野原麻衣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對于迹部景吾的評價如此看重,畢竟在她的甜品被老師們點評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的緊張。
不過這點小疑惑很快就被少女抛之腦後,她喝着别人給她端上來的咖啡,愉快地看着迹部景吾一點一點十分優雅地吃完了這個慕斯蛋糕。
兩人的修養都不允許他們在用餐的時候說話,但即使保持着沉默,兩人之間的氛圍也顯得十分的輕松和美好。
至少,在趕過來的抹茶和櫻桃的眼裡是這樣的。
兩個小精靈面面相觑,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櫻桃,這兩人上次訂婚宴上是不是都要打起來了?”
抹茶呆呆地問,櫻桃同樣一頭霧水,畢竟上次訂婚宴他們也在場,當時兩人之間的氣場簡直是争鋒相對,氣氛都快結成了冰。
櫻桃眨了眨眼,飛到了野原麻衣肩頭坐下,正想撲在野原麻衣耳邊問她,就看見對面的少年有些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他皺着眉問道:“這是什麼?嗯?”
野原麻衣:“!”
“迹部君,你...能看見?”
“如果你說的是這兩個揮着翅膀一點都不華麗的小東西的話。”少年揚眉:“本大爺确實看見了。”
說完,他偏目看了眼周圍,其他的學生們面上平淡,似乎一點都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不應該啊。”少女瞪着雙眸,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甜點精靈本該隻有少數甜點師才能見到啊。”
“你是在質疑本大爺完美的洞察力?”迹部景吾懶懶瞥她一眼,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顯得更為魅惑:“任何細節在本大爺的冰之世界下都無所遁形。”
什麼洞察力,什麼冰之世界的,野原麻衣完全不懂,她抿了抿唇,歎道:“這是我的兩個甜點精靈,抹茶和櫻桃。”
抹茶完全不認生,翹着腿圍繞着迹部景吾飛來飛去,櫻桃則躲在了野原麻衣的帽子後面,怯怯地沖迹部景吾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