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丘在外面玩了多久,這縷神識就跟了他多久,巨大的修為差異讓他對此毫無所覺,在結果出來之前的那幾日,林丘的一舉一動都在神識主人的眼皮子底下。
結果出來的那天,所有通過的弟子都被叫到雲來殿。
途中,負責接待他們的師兄一邊帶路一邊給他們介紹:“我們待會兒要去的,是大衍宗接人待客的大殿——雲來殿,非常氣派,也是咱們大衍宗的門面之一了。而且,據說是這個大殿的修建雲長老出了不少力,因此名字也和松長老有關。”
一位短發少年提出自己的疑問:“松長老和雲有關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雖然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确切的官方解釋,但一直有一個廣為流傳的說法——為了贊美松長老像雲朵一樣潔白無瑕的崇高品質與無私奉獻!”
引路師兄用抑揚頓挫的語氣表達了自己以及門内衆多弟子對這位松長老的崇敬之情,話口打開之後,原來憋在心裡的一堆話猶如沖塌大壩的洪水,頃刻間淹沒了身處下遊的新弟子們。
“……現在門内有數位身居高位的長老都收到過松長老的指點,聽君一席話,勝閉十年關……”
包括林丘在内的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隻可惜,從山門到大殿的這段距離并不足以讓引路師兄盡情發揮。
臨到雲來殿門口,他才收了話,叮囑大家待會兒進了大殿不要緊張,聽話就好。
林丘的目光完全被前方的雲來殿吸引走了。
林丘見到它的第一眼,腦海中隻留下一個字——大。老遠就能看見,但真的到跟前,才能真正體會到有多大,人站前面,像一隻小爬蟲。宮殿的牆壁泛着瑩潤的光澤,周圍缭繞着白色的雲霧,飄飄欲仙。
難怪是門面之一。
在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原來因為興奮而一路騷動的弟子們也緊張起來,着急忙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排着整齊的隊伍進入雲來殿。
林丘在最末尾,這個隊伍是按照成績排的,越好排得越靠前,也方便諸位長老選人,如果不是合歡道沒人選,以林丘的成績,根本進不了,這個倒數第一是非他莫屬了。
進去之後,長老們都還沒來,衆人安靜地等在原地。
不多時,殿内傳來腳步聲,引路師兄轉頭一看,連忙抱拳行禮:“大師兄。”
“長老們很快就來,這裡安排得怎麼樣了?”
林丘沒有回頭,他站得後,聽得比較清楚,這位大師兄的聲音平淡無波,雖然是問句,卻完全沒有疑問的感覺。
“你的任務結束了,接下來交給我。”
此話一出,林丘感覺到周圍的氛圍瞬間變得緊繃起來。
大師兄慢慢踱步走到衆人的正前方,此時,林丘終于看見了這位大師兄。
身着寬袍大袖,頭戴織金冠,腰配琉璃玉,右手食指上帶着一個青色的玉戒指,長身玉立,站在那裡脊背挺拔地像一株松柏。
林丘不敢多看,修士大多耳聰目明,一直盯着看被發現可就不太禮貌了。
“我是你們的大師兄,名叫周栾,你們直接叫我大師兄就行,接下來按我說的做。”他停頓了幾息,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過,“馮旦,李卓力……林丘。”
被他叫到名字的人都是各道的第一名,而合歡道,隻有林丘一人,他自然是第一。
“你們站橫排在最前面,今日浮岚長老也會過來,你們要抓住機會。”大師兄淡定地抛出了一個驚雷。
浮岚是松長老的道号,這位長老已經好多年沒有收徒了,上次一收徒的時候林丘的爺爺都還沒出生。
站在後面的弟子目光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激動與豔羨。
林丘知道自己是什麼水準,九成九是個陪跑,狀态和其他幾人的焦灼不安截然不同,相當松弛。
引得周栾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心想:沒想到這個墊底的心态這麼好,有這種狀态也是天賦的一種。
留給他們收拾心情的時間并不多,諸位長老不久後進入大殿,依次落座之後,林丘看見掌門的左手邊還空了一個位置。
一位衣着華貴,渾身上下戴滿了飾品的青年沒好氣地問:“哪個報的合歡道?”
還沒等林丘回答,另一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就笑着開口:“月長老,别這麼着急啊,時間還沒到,松長老不是還沒來嗎,你這麼着急地把人要走了,萬一他也看上了這個弟子,那多不好。”
月長老本來就因為今年報的弟子隻有一個還是墊底而生氣,這厮還在旁邊落井下石,心裡的火更是燒得三尺高。更何況,這個弟子本來就是倒數,被選上的概率微乎其微。
月長老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戳趙和風的痛點:“總好過某人廣收弟子卻一個出色的也沒有,收徒這件事,貴精不貴多。”
說完,他也不等趙和風回答,把目光重新轉到一衆弟子問:“是哪個人?”
林丘剛剛看見二位長老吵架,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出列,現在聽見長老問話,立刻恭恭敬敬地站出來,向月長老抱拳行禮,說:“參見月長老,是弟子林丘。”
月長老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身段,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對林丘說:“你把頭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