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丘走到枯榮殿門口,看見門上空蕩蕩的,輔首不翼而飛。但他也沒有多想,這裡的精怪都是前輩,修為高深,來無影去無蹤也正常。
他伸出雙手推開門,随着門縫的變大,他的眼睛也慢慢瞪大,枯榮殿内煥然一新,裝飾了許多看上去十分喜慶的橘色系鮮花,兩邊擺上桌子,中間留出一條過道。
林丘跑到書房,松生正伏在案上寫字,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松生身上,書桌也染上了溫暖的色調。
林丘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看得更清楚了,松生長長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陰影,書桌上整齊地摞着幾堆請帖,已經寫完的放在右手邊,沒寫完的在左手邊,分成了兩種樣式。
“既然來了,你也坐下來和我一起寫。”一摞邊框是石頭圖案的請帖被推到林丘面前,“你寫這些。”
林丘看見松生手上正在寫的帖子是竹紋的,好奇道:“師尊,這些帖子是幹嘛的,怎麼還分兩種樣式?”
“拜師宴的請帖,我隻打算請一些重要的人過來做個見證,其餘的人,過來也是無用。”松生的眉頭皺了一下,轉瞬之間又舒展開來,“有些種族比較特殊,所以分成兩種。”
林丘點點頭,原來如此,聽話地坐過去,拿了一個已經寫好的請帖做樣本,伏在松生對面寫起來。
書桌足夠大,兩個人趴着也是綽綽有餘。
雖然說隻請一些重要的人,但請帖的數目還是挺多的,林丘數過之後回想起外面的桌子,問:“師尊,這麼多請帖,外面的的桌子是不是不太夠啊?”
松生微微歎息:“有許多客人由于一些原因,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他們未必有空過來,在者,壽數……”
松生沒有說完,但林丘聽懂的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壽數确實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他心說:師尊已經在這世上活了數千年,但以我的天分,說不定之後會走在師尊前面。
林丘始終沒有想明白松生選他的理由,他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一直藏在心裡的疑惑:“師尊,你為什麼選我做徒弟?”
松生放下筆,望着林丘的眼睛,認真地說:“因為你很有天分,是獨一無二的。”
“啊?”林丘發出小聲的疑惑,“我很有天賦嗎?”這話他爹媽都不敢這麼說,而且,怎麼用獨一無二來形容,誇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當然。”松生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林丘看着那雙一直直視自己,漂亮得宛如玉珠子的眼眸,耳根子不受控制地漫上紅色。
他無措地将視線下移,恰好看見松生胸口被衣物包裹出的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
林丘驟然吸了一口氣,紅暈從耳根蔓延到臉頰,他感覺臉上熱熱的,低下頭胡亂猜想:一定是因為太陽一直照在臉上。
林丘寫完請帖之後就匆匆忙忙地告辭了,回到卧室,他拿起鏡子,鏡中照出一張紅得滴血的臉。
他把鏡子往床上一扔,倒在床上,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全部裹起來,在不知道多久到的安靜過後,被子突然掀起急促的,宛如波浪一般的弧度。
林丘發洩過重新坐起來,深深地唾棄自己這麼沒出息,一點美色就心神搖曳。
而且!
那是他的師尊啊!!
這麼能對大自己這麼多的長輩有這樣的反應!!!
太丢人了啊啊啊!
林丘對天發誓以後對師尊一定心懷二十分的尊敬,絕不會再次出現今天的情況。
松生挑選了幾個好日子,考慮到距離遠近的因素,時間最後定在半個月之後。
這場拜師宴看起來并不正規,沒有傳統拜師宴中有點繁文缛節,仿佛隻是簡單的宴請賓客。
大衍宗來了掌門,藏劍鋒峰主柏杏言,還有很讨厭别人叫他本名的姣離長老。
雖然距離松生應掌門之約加入大衍宗已有千年之久,但大多數人他都不是很熟悉。
柏長老是個劍癡,收藏了很多來自各地的名劍,給林丘帶的見面禮也是她的收藏之一。
柏長老的笑聲爽朗明快,烏黑的頭發沒有像往日那樣,為了方便練劍高高束起,而是低低地用一根木頭簪子盤起來:“我手上沒什麼好東西,也就一些劍能拿得出手,雖然你不修此道,但拿來護身也好。”
林丘正準備接過她手上的劍匣子:“多謝柏長老。”
一隻手從旁邊插過來,替林丘擋住了劍匣子,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傀儡,如果不是那雙閃着特殊光澤的眼眸,林丘大概會将它錯認成活人。
“你又來了。”姣離背着手從前面走過來,“這把劍沉得不行,上次壓壞了我一個傀儡的小腿,讓傀儡給你拿吧,正好,它是給你的見面禮。”
林丘順着聲音看過去,果然是那個沉迷制作傀儡的長老:“多謝凜蒼長老好意,二位長老請進。”
二人并肩進入枯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