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二月,夜晚寒風刺骨,大昭皇城裡重重宮牆高聳,養心殿内燒着地龍,燭火通明,猶如白晝。
鎏金香爐中檀香袅袅升起,香氣彌漫,令人心生倦意。
侍立禦前的總管太監喜公公禁不住打了個哈欠,算了算時辰,腳步輕盈地走到了一張明黃軟榻前。
看着在上面酣睡的俊秀少年,喜公公弓着腰湊近,輕聲喚道:“陛下,陛下?”
正在夢裡摸188黑皮體育生三角肌的連瑜被喊醒了,他憋着股氣睜開眼睛,杏眼裡一片躁意,咕哝道:“怎麼了?”
喜公公小聲道:“陛下,您若是想就寝了,那奴才扶您去床上歇着。”
歎了口氣,連瑜伸手揉了揉眼睛,問:“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酉時末了。”
睡了一個小時了?
連瑜一手撐着榻坐起身:“時間還早,朕晚一點再睡。”
“那陛下還看話本子嗎?用不用糕點?”
連瑜搖頭:“不用,朕不餓,也沒心情看話本。”
見此,喜公公給身邊伺候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有四個小太監雙手都托着一個銀盤走了進來,跪在連瑜面前:“請陛下翻牌。”
喜公公跟着說道:“陛下,八十八位美人的綠頭牌都在這兒了,左右無事,您不如去後宮看看?”
去後宮?
想到後宮那些描眉畫唇妖妖娆娆的小0,連瑜頓時臉色一變,忙揮手讓小太監退下,沖喜公公說道:“滾蛋!去他們宮裡還不如到禦書房看奏折,小喜子,别上這些破牌子了!”
喜公公天生得一臉福相,寬腰鼓肚圓臉眯眼,此時面對不耐煩的少年皇帝,愣是将一張燒餅臉皺成了包子臉。
想他八歲進宮,陪伴天子身邊十年,如今做到總管太監的位置,已經很難有讓他發愁的事兒,此刻他卻犯了難。
天子最近口味驟然變化,早年進的美人現在看都不想看一眼,作為天子最得力的身邊人兒,他這幾日可是愁得夜不能寐茶飯不思。
“聽聞袁美人體态婉約,最是溫柔小意,若是能讨了陛下歡心,幹爹可别忘了兒子舉薦的功勞。”
幹兒子周全的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喜公公取了小金錘,伏跪下來邊給天子捶腿,邊擡頭殷切地對天子道:
“陛下,消消火,奴才知道陛下不喜宮裡那些老人,這不是有位新入宮的佳麗等候多日了嗎?陛下瞧上一眼,說不得會合陛下您的心意呢?”
聽到這話,連瑜蹙緊了眉:“朕前些日不是吩咐你,再有給朕送人的統統給拒了嗎?”
喜公公連忙道:“陛下吩咐的奴才自然去做了。不過這一位是揚州知州送來的,一月前就已從揚州出發,您下令前一日剛入的宮。”
觑着皇帝的臉色,他又繼續勸:“陛下,這位袁美人和往常的美人氣質儀态不同,您不如宣他過來看一看。”
小錘一下一下砸在睡得有些麻痹的小腿上,力道适中。
連瑜舒适得眯了下眼,但對喜公公的話還有些懷疑:"真的?"
喜公公拿小金錘的手一頓,笑道:"借奴才百八十個膽子也不敢蒙騙陛下呀!聽聞袁美人才藝俱佳,尤擅吹箫,實乃一位風雅禮儀人物。"
“若是陛下實在操心政務”,喜公公轉了轉豆大的眼珠子,促狹地笑了:
"奴才即刻吩咐禦膳房備些糕點,供陛下在禦書房批奏章乏累時食用?"
連瑜一噎,他隻是随便一提而已,也不是說他真不願意去後宮,關鍵是後宮那些清秀小生委實不是他的菜。
作為一個喜歡腹肌猛男的gay,朕實在做不到啊!
罷了,跟批折子相比,還是去聽個音樂吧。
連瑜懶懶道:"中吧,那就去袁美人宮裡,聽聽他的蕭藝如何。給朕更衣!"
喜公公一喜,邊起身給陛下拿衣裳,邊吊着嗓子跟宮人們吩咐:"陛下有令,擺駕汀蘭閣!"
這邊聖駕還在半路上,那邊汀蘭閣的袁美人早已得到了消息,裹着件狐皮大氅,帶着一衆宮婢站在宮門口翹首以盼。
連瑜剛到,他立刻帶着衆人行禮:“奴參見陛下。”
“免禮。”
這袁美人雖然身形弱柳扶風,看着有種活人微死的感覺,但其面上不施粉黛,讓連瑜覺得順眼不少。
不錯,起碼比那些塗着胭脂,描着紅唇的強。
夜深露重,看着袁美人凍得面色蒼白的模樣,連瑜尋思也不能讓人家一直站在這兒啊,便道:“都進殿吧。”
進了汀蘭閣,喜公公怕打擾陛下的雅興,特地屏退了跟着的宮人,隻留自己一個在一旁伺候。
袁美人挪着步子走到了連瑜面前,解開了厚重的大氅,随即嗓音嬌軟地喚了一聲:“陛下!”
“嗯!”
連瑜應了聲,坐在椅子上低頭剛喝上兩口茶,就聽喜公公抽了一口氣。
他一擡頭,就見一朵隻穿着一件月白色半透明紗衣的嬌花水靈靈地出現在了眼前。
“咳咳咳!”連瑜一口茶險些噴出去。
搞什麼?怎麼突然開始大尺度了?
紗衣下兩粒紅豆清晰可見,連瑜覺得辣眼睛極了,紅着脖頸側過頭怒斥:
"簡直成何體統!宮裡是沒有給你準備衣物嗎?去,找件正經衣裳換上!"
多年的為君生涯早已讓少年清朗的聲音暗含天威。
袁美人身子一抖,喏喏地應了聲"是",快步進入内殿。
連瑜扭過頭和喜公公對視。
喜公公面色尴尬,隻能假意吐槽道:“這袁美人也太不莊重了些!穿着寝衣就敢出來見陛下!”
連瑜:“……”
你管這衣服叫寝衣?
未等多久,袁美人便換了厚實的杏色衣袍出來。
連瑜經過剛才的事兒早已沒了耐心,迅速進入正題:"不是說你會吹箫嗎?那給朕吹一個!"
誰知袁美人面色突然染上了落霞般的紅暈,怯怯地問:"陛下現在就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