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群芳閣這一糟事,連瑜消停了一天,老老實實去禦書房把堆砌成山的奏折批完了。
第三日,朝會。
衆臣站在下首正常議事。
連瑜坐在龍椅上日常發呆。
雖然他自己社死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一想到丢人丢到蕭無咎的跟前,就莫名很不自在。
這下蕭無咎肯定認為他是有猥瑣癖好的那種人了,朕的清白啊……
連瑜頭疼地晃晃腦袋,轉而思維發散,想到上一世的事情。
他上學成績一般,不過運氣不錯,踩着分數線考上了一所大學,就等着和普通大學生一樣虛度四年時光,談幾個185清純男大體育生,然後和普通人一樣繼承他爹留下的十幾棟樓,過上平凡的收租躺平生活。
結果領完錄取通知書那天太過高興,連着打了十幾個小時的遊戲後……他猝死了。
唉,連瑜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老爹聽到他的死訊會不會太過悲傷。
說起來猝死的時候也沒什麼痛苦,就是将睡未睡的那種狀态,靈魂離體那一瞬間連瑜還在禱告下輩子依然像這一世做一個鹹魚富二代。
結果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穿越了,床前的胖太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起自己突然昏迷,發燒燒了兩天的事,連瑜這才接受了自己穿成一個草包皇帝的事實。
連瑜在上面摸魚,卻沒想到下首的臣子們聽着他接二連三的歎息聲正忐忑不安。
此時正好是吏部王侍郎在奏事,聞聲還以為陛下對他不滿,便小心問道:
“陛下以為此事當如何?”
“陛下?”
久未聽見聲音,王侍郎心道“僭越”,偷偷擡眼望了眼,卻見天子一手撐着額頭,袍袖遮住了龍顔,壓根看不見表情,他隻好加重了聲量:
“陛下!”
這一聲喊醒了連瑜,連瑜連忙正襟危坐,道:
“咳,愛卿接着說,朕聽着呢。”
王侍郎狐疑,試探道:“陛下以為微臣方才上奏之事如何?”
連瑜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被老師提問的時候,不過這可難不倒他這個摸魚小達人,他轉頭提問吏部右侍郎:“倪大人,你以為大人所言之事如何?”
倪侍郎立刻出列,道:“微臣以為不妥,張同知資曆尚淺,政績平平,不足以擢升兩級。”
随後報出張同知在任六年僅有的幾項芝麻大政績,後又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見解。
王侍郎不服氣,當場和他争辯起來。
連瑜看着兩人對噴的場面,長抒一口氣。
今日下朝時辰早,廖直正要去宮裡官房如廁,路上被蹲點的喜公公攔住了。
廖直有些後悔,早知道忍一忍,回府上再如廁了。
喜公公笑眯眯的,做出請的手勢:“廖禦史,陛下要召見你,随咱家來吧。”
“陛下要見我?是有何事?”
喜公公打着哈哈:“自然是國家大事,咱家隻管伺候陛下,怎會知道呢?”
要不是總管太監在這兒,廖直簡直要陰謀論,懷疑有人要在宮裡設局害他。
不怪他這麼想,實際上聖上登基三年,從未召見過他,甚至因為他時時谏言的緣故,上朝從未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廖直猶疑了一路,到了宮裡就看見了聖上格外和顔悅色的模樣。
連瑜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資本家那一套招數,給廖直畫了幾張又圓又大的餅,又勉勵了幾句,就把廖直弄得受寵若驚,又聽有人昧下赈災錢糧,立即義憤填膺地接下了差事。
把廖直送走,連瑜自覺有臉見蕭無咎了,吩咐小太監道:“去把皇後請來。”
等蕭無咎過來,連瑜得意地告訴他,已經收獲了廖直這麼一個工具人,兩日後工具人便會啟程去查探。
“朕已經給他配了二十個侍衛,相信廖禦史此行不會有什麼危險。”
蕭無咎點點頭,見連瑜像他幼時養的獅子狗一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他表情緩和下來,誇贊道:“陛下做得很好。”
就見喜公公來報:“陛下,東平郡王攜世子求見。”
東平郡王?這誰?
哦,他叔。
連瑜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麼個人來。
東平郡王連世檀,和連瑜同宗,正兒八經的皇室宗親,爵位也是世代襲爵的那種,算起來是連瑜的堂叔。而東平郡王的獨子,世子連霄明,則是連瑜的堂弟。
連瑜忙讓喜公公請人進來。
蕭無咎見了便道:“陛下,那臣先退下?”
連瑜道:“不用避開,郡王是朕的堂叔,自然也是你的堂叔,大家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見外。”
蕭無咎難得哽住了。自己是皇後,皇帝的親戚也是自己的親戚。雖然說是這麼個理兒,但小皇帝這麼一說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說罷,東平郡王扯着兒子走了進來,那少年十六七歲的樣子,額頭青腫,身上也仿佛受了傷,被他爹扯着一步一個踉跄。
甫一進來,東平郡王拽着兒子跪下來給連瑜炸了個雷:“陛下!臣懇請陛下廢了明兒的世子之位!”
連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