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瑜借着火光,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不錯,這蝴蝶結左右對稱,完美。
傷勢大緻處理了下,連瑜在周邊尋了個還算幹淨的小山洞,将蕭無咎攙了進去,随後又在洞口附近撿了一堆樹枝幹草,一切準備就緒,開始鑽木取火。
他用蕭無咎的匕首在木頭上挖了一個眼兒,而後又找了一根硬實的木棒,搗進那塊木頭的眼兒,握着木棒180度旋轉起來。
蕭無咎半躺在小皇帝給他堆的幹草床上,木着臉默默看小皇帝使出吃奶的勁兒鑽了半天,看小皇帝慢慢變得灰頭土臉的,終于忍不住發出一絲輕笑來。
待小皇帝惱怒的目光投過來,他咳了咳,微微坐起身遞給小皇帝一個火折子:“陛下用這個吧。”
“……”
搓了半天木頭的手心發疼的連瑜傻眼了:“你有火折子不早說!”
蕭無咎又給他拿了一塊剩下的布料:“擦下臉。”
“你自個兒留着擦血吧!”
連瑜直接用衣袖抹了把臉。
"呼!"
他腮幫子鼓得老高,一口氣吹燃了火折子,瞬間引燃了那堆幹燥的樹枝草料。
連瑜用樹枝扒拉火堆,問:“你這出來狩個獵帶着藥粉也就算了,居然還帶着火折子?”
人形哆啦A夢啊你。
“有備無患。”
蕭無咎回了一句,又拿出一塊令牌,道:“這是臣與刺客交手時從他身上取出來的,上面是撫遠王的徽記。”
“怎麼又是他?”連瑜麻了。
這一月先是下慢性毒,再是刺殺,這撫遠王就這麼想當皇帝嗎?他也沒覺得當皇帝有啥好處啊。
這樣想着,他突然說道:“皇後啊,經此一遭,咱倆也算生死相依患難與共的交情了。朕有幾句心裡話想和你唠唠。”
聞言,蕭無咎幽深的黑眸看了過來,想聽小皇帝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不出他所料,小皇帝開口放了個震天雷:“你說朕要是不回宮了,就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怎麼樣?”
連瑜一臉幽怨地歎道:“朕覺得人生在世,不必非要當王侯将相,隻要一棟草屋,一座小院,一畝薄田,百萬兩金銀存款,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挺好。”
唔,再加上八個美男。他在心裡補充了一條。
蕭無咎定定地盯着連瑜,眼神滿是稀奇。
他知道小皇帝天真幼稚,沒想到居然天真到這個地步。
蕭無咎沒評價小皇帝的這番幻想,隻丟出一個緻命問題:“陛下,您身上帶夠支撐後半輩子的錢财了嗎?”
連瑜一僵,差點忘了,有了喜公公這個人形錢袋後,自己身上沒帶過錢,沒錢隐居個錘子!
“況且撫遠王見不到您的屍首是不肯罷休的。”
蕭無咎深深地注視着他,聲音溫柔道:
“陛下不想活了就直說。還請陛下看在夫妻三載的份上給臣一個機會,讓臣把您獻給撫遠王,到時候王爺記得臣這一份功勞,興許還能給臣封個侯爵。”
連瑜:“……”艹,活閻王啊你?朕和你掏心窩子,你跟朕玩心眼子。
奔逃半天,兩人的肚子都發出了抗議的聲音,連瑜想起搜羅樹枝時看見的野果便出洞覓食了。
摘果子時還發現了幾個兔子洞,本想逮個兔子給自家黑心眼的皇後補補氣血,結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兔子沒抓到,還惹上了一條菜花蛇,最終隻帶着一堆果子地瓜灰溜溜回了山洞。
由于自己是個城市孩子,壓根不認識這些野果,連瑜隻好抿着嘴将果子放到了蕭無咎面前讓他甄别。
看着這一小堆紅紅黃黃的果子,蕭無咎發現小皇帝還算有點腦子,摘的都是成熟果實,隻是——
他一樣一樣撿起來介紹:
“羊錢子,劇毒,可制作千機散,中毒者受萬蟲啃噬痛苦緻死。”
“木葵,劇毒,可制作化屍粉,進入傷口中毒者一盞茶化為血水。”
“商蘆,劇毒,可制作七日笑,中毒者瘋笑七日力竭而死。”
“無歡果,性微毒,可與木葵混合制作半邊月,中毒者見光即死。”
好家夥,五樣果子踩雷四樣,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好在地瓜是正經本分能吃的好地瓜。
連瑜将大多數果子扔了,往火堆裡埋了幾個地瓜,幹坐着等地瓜熟等得無聊,也沒什麼消遣,他隻能逗蕭無咎玩。
“皇後,朕給你講個笑話吧?”
連瑜也不等他回答,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很久以前,一個村民家無良田,隻能以編筐為生,有一天,村民接到了大單子,于是連夜的編筐。他的孫子擔心他累壞身體,就趁着村民睡覺的時候,幫他編筐。村民睡醒後,看到孫子編的筐,誇贊道:“孫子,你可真會編。””
“哈哈……真會編!哈哈哈……”連瑜自個兒樂得嘎嘎的。
蕭無咎:“……”
他有時真的好奇,先帝性子冷峻,太後為人娴靜,小皇帝這樂觀的性子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