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看上去是個四十五上下的女人,臉上的眼尾紋随着笑意印出深深的褶皺。
茱爾點頭,詢問價格後,從衣袍中取出錢遞過去。
老闆看了她手裡的貨币一眼,笑意更濃,“客人,這裡是埃瑞西亞的地界,不收菲亞弗萊的貨币。”
......
離開上座城鎮時她什麼也沒帶,眼下兜裡剩下的貨币隻有菲亞弗萊的,為此她還特意尋了座屬于菲亞弗萊的鎮子。
見這個貌美的女人微愣的樣子,老闆按下心中的激動,善解人意道:“您沒有埃瑞西亞的貨币也行,隻要您......”
兩人對她投來目光。
“隻要您、或她,”她停了一下,笑意更深,“或您二位...能陪我一晚,我可以免費讓你們住,甚至...”
哐當一聲,女人話沒說完便被人推在牆上。
少女眦目欲裂,眼裡泛着紅絲,又抓住她的衣領将她拽到眼前,聲音陰狠,“你想對她做什麼?你怎麼敢!”
女人臉頰通紅,額頭青筋突起,臉色漸漸變成青色。
茱爾見狀,輕輕揮手,将女人從少女手中救出。
女人趴在地闆上大口大口喘氣,眼裡驚恐,她沒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力氣那麼大。
薇爾薇特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望向茱爾,然後氣急敗壞地沖出門,走前用力将店兩旁的花瓶推倒。
陶瓷破碎的聲音與一聲‘我的花瓶!!’從後方傳來,薇爾薇特又用力踹了下門,這才離開。
一連穿過幾條街,少女這才站定,隻是沒轉過頭。
茱爾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見少女停下,也停了腳步。
薇爾薇特攥緊手,握得手抖。
大概十秒後,她猛然轉身,快步向女人走來,一拳錘在她肩上。
一聲悶哼。
茱爾皺眉,力氣好大。
“為什麼阻止我!你知不知道她是想...”薇爾薇特生氣地偏過頭。
“如果繼續,她會死。”
少女抓住女人雙肩,用力捏住,咬牙切齒道:“死就死,你難道真要...”她咬緊牙關咽下後面的話。
茱爾好笑道:“你比我更像邪惡的女巫。”
其實在聽到那女人說出對薇爾薇特冒犯的話時,她有一瞬間想将人捏死,冷靜下來時那女人已被少女抓住。
莫名地,她心裡的怒意瞬間消散了。
“我很高興你維護我”,她伸手摸摸少女的頭頂。
少女像隻被順毛的貓,滿腦的委屈統統被頭頂的手撫平,下一刻又想到什麼,抓住女人的手,鄭重道:
“茱爾,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茱爾以為她不想像小時候一樣被摸頭,嗯了一聲,将手拿下,卻又被她雙手握住。
少女緊張地咽了口水,開口,“或許--”
“公主,就是她們,她們拿的是菲亞弗萊的貨币,我不讓住就打砸我店裡的東西,還想殺我。”
兩人齊齊轉頭,隻見人群擁着一個女人朝她們走來。
老闆還在喋喋不休地告狀,被稱為公主的女人則看着那二人發愣。
“茱爾?”
薇爾薇特眯眼盯着來人,一身騎士铠甲裝,左手持劍,皮膚有些黑,看上去比茱爾小一些,一雙漆黑的眼睛堅毅冷酷,卻在看向茱爾時帶了些溫度。
有些眼熟。
她擡腳站在茱爾身前,擋住她的目光。
女人微楞,想到什麼,“薇爾薇特?”已經這麼大了啊。
她擡手将頭盔取下側抱在腰間,銀白色短發灑下來,一些細碎的發垂到肩上。
見到标志性的銀白發,少女回想起來,她伸手指着女人,“你不是,嗯那個...”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八年前見過的女人似乎沒介紹過自己。
“黛爾蒙德。”她向薇爾薇特伸手。
薇爾薇特與她握手,乖巧笑着:。“姐姐好久不見”
“嗯。”
黛爾蒙德看着少女身後的女人,她比茱爾還高個兩三厘米,所以沒意識到站在女人身前的少女是為了阻擋她的視線。
“你沒變。”
茱爾點頭權當回應。
而剛才一直在告狀的女人此時也知道幾人認識,卻也不想善罷甘休,她哭道:“公主您可不能因為認識這兩人就徇私舞弊啊,我做的可是小本買賣,那兩個花瓶可是值不少錢。”
黛爾蒙德皺眉,今日自己帶隊巡邏時被這女人拉住,說城中進了兩個奸細,打砸了她的的東西,如今看來另有隐情。
她相信茱爾和薇爾薇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隻是确實需要按規矩辦事,不然以後都亂套了。
她看向茱爾,語氣冷淡,“你們怎麼說。”
薇爾薇特一一将事情經過說出來,沒有一絲添油加醋或誤導。
黛爾蒙德點頭,對旅店老闆道:“城中設立有難民救助點和貨币兌換所,你故意隐瞞,以此獲取利益--”
她轉頭看向身旁拿筆記錄的女人,一會兒你帶她按規矩處罰。
未等老闆再說,她又對薇爾薇特道:“你惡意損壞店内财物,應當照價賠償。”
她這才注意到少女身上破爛的衣服。有些驚訝,兩人已經窮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再次對身旁的下屬說:“她們是我故人,損壞的财務記好,我替她們付。”
女人還未落筆,茱爾出聲打斷。
“不用,我去珠寶店換錢。”她拿出一枚亮晶晶的寶石。
這還得多虧薇爾薇特從小喜愛寶石,所以她總習慣性地帶幾塊。
場中對寶石有研究的人都不禁倒吸口氣,這枚寶石簡直是極品。
黛爾蒙德點頭,又道:“還有你蓄意傷人,但因為是對方有錯在先,所以原需要坐牢服役的,按城内規矩,隻需拘留三日。”
少女還未做出反應,茱爾就皺了眉:“既然這樣,你的規則恐怕做不了數了。”
她隻想進城給薇爾薇特買兩件衣服,不是讓人來坐牢的。
女巫可不會受人類的規則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