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反複複确認,從布條的顔色和質地,她确認這就是茱爾衣服上的。
然後從布條的方向上可以看出她是往洞口方向走,被刮下的布條,再加上周圍腳步,她确認茱爾在洞裡面。
多久了?怎麼還沒出來呢?
想到她的傷,薇爾薇特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按她現在的狀況,她應該找人來搜尋的,或者自己重新準備好東西再進去。
但,如果茱爾此刻正處于危險中呢。
想到這種可能,薇爾薇特提上燈,握上劍,走了進去。
還好,地上還有腳印,薇爾薇特跟着腳印在另一個洞廳找到昏迷在地上的茱爾。
薇爾薇特提燈湊上去檢查,見她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衣服濕透了,帶着面具,但雙眼緊閉着。
手裡還緊緊握着一個瓷瓶,大概是複活露缇絲所需的材料。
還真是深情。
薇爾薇特将她打橫抱起,沿着來時的方向出洞。
洞外陽光明媚,薇爾薇特找了塊平整的草地,将她平放在上面,自己也坐在她旁邊曬太陽。
薇爾薇特想起在某個午後,自己與她也這樣安靜地坐着曬太陽。
曬了會兒,手上有了暖意,薇爾薇特這才一手撐在她旁邊,微微側身,一手貼在她脖頸間。
是往常冰涼的體溫。
放了心,她看着粘着布料的傷口,抿了抿唇,将手放到她的外袍紐扣上。
輕輕解開,薇爾薇特小心分離她的衣袍和襯裙,發現粘得很緊,索性就想直接都剝下。
剛解開第一顆扣子,手腕被抓住。
薇爾薇特趕緊收回手,“我可什麼都沒想啊,隻是給你把傷口和衣服分開而已。”
“謝謝。”
她坐起身,将第一顆扣子系回去,又把外袍合起,一一扣上。
薇爾薇特看着她的動作入了迷,直到她轉過身背對自己才回過神。
“你怎麼......不是揮揮手就能穿上嗎?”
無人回應,薇爾薇特接着問,“還有你的傷口怎麼好得這麼慢?你煉的藥呢?”
茱爾按着草皮沉默着,就在薇爾薇特以為她不會再回答時,她說:
“這些與你無關,薇爾薇特。”
她說得很平淡,沒有惱意或是難過,隻是在陳述。
她說得沒錯。
薇爾薇特慢慢曲起雙腿,環住,下巴抵在膝頭上。
她的眼皮耷拉着,長長的睫毛遮住綠意。
“我沒了金發,所以連關心都不能有了嗎。”
聲音很輕很輕,融到空氣裡消失。
她與她上次相遇是在初夏,如今已是冬末。
埃瑞西亞南部的冬天很暖和,此時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隻有她還留在冬天。
一聲低低的歎息。
茱爾轉身緩緩蹲在她面前,淺灰色溫柔似水。
“你很适合這個顔色,薇爾薇特,很漂亮。”
睫毛顫顫,被誇的人心裡有絲絲癢意,收緊了雙臂,“所以......我可以關心你嗎?”
茱爾許久不答,一根暗紅的發絲被吹到她的衣袍上,又輕輕撓過脖頸,纏在自己發間。
剪不斷,理還亂。
“我如今,和普通人沒兩樣,況且......”
她将那根暗紅發絲拂去,歎道,“我已經給不了你想要的,你走吧。”
薇爾薇特掀起眼簾,“我想要的......”,她搖頭,“沒有想要的。”
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她擡頭看着茱爾的眼睛,抿起笑,“我的旅行标記都逛完了,現在不知道去哪,讓我跟着你旅遊吧。”
聞言,茱爾認真看着她,似在分辨話中的真假。
“我的材料已經收集完了,接下來要回多爾斯。”
薇爾薇特聽到這個地點,抿着嘴,點頭說好。
茱爾現在趕路都是步行,因着有傷,每每經過人煙處兩人都會備一些傷藥。
薇爾薇特坐在路邊,盯着樹幹後時不時露出腦袋的人影。
“背上的傷能換嗎?我幫你吧。”
“不用。”
“小氣,我還親過呢。”
細細簌簌的人影停下。
“薇爾薇特!”,她低喝,随即放平語調,“别對我說這樣的話。”
“哦。”
薇爾薇特拿着狗尾巴草打另一根狗尾巴草。
她總是下意識覺得茱爾還會縱容她,偶爾會忍不住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