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小孩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滿是傲慢的眼神像是在細細打量審判她的身份。
柏鸢被他看的不由瑟縮了身子,心髒也懸了起來。
半晌後,他嗤笑一聲,“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個鳥親戚。”
柏鸢垂下眸子,低聲道:“是我冒犯您了。”
哪吒看了眼垂眸的小金雀,她身上的羽翼長了出來,倒是好看了許多。
“知道冒犯還敢?”
在他咄咄逼人的話語下,柏鸢愈發膽怯,她甚至後悔追上他。
她隻是想對他道謝而已。
看着顫抖到快要暈厥的小金雀,哪吒嘴角勾起一層淺薄的笑意,他又問:“既然怕我,為何還要追着我?”
聽到這話,柏鸢擡起頭,快速将遇上老鷹以及在樹林時的事與他說明,随即将憋在心裡半月的話說了出來。
“承蒙您相救,之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報答您。”
“我沒想救你。”
早在她闖進自己地盤時,他就發現了她與那隻鷹。
“還是多虧有您在。”
無論他有沒有幫忙的念頭,她能活下來都是因為他,她勢必要對他說一聲謝謝。
見他不打算說話,柏鸢後退了些,打算随便再說兩句就辭行。
“我叫柏鸢。”她問:“請問,您是哪位神仙?”
“你不認識我?”
這話一出,柏鸢的心髒又懸了起來。
他會這麼問,肯定是對自己的身份極為自信,若她說不認識,她會不會生氣?會不會覺得她沒有眼色?
可說認識,她剛才問那話不就是逗他玩嗎?
在心底天人交戰一番後,柏鸢垂眸,如實點頭。
意料之外,他并沒有生氣。
“不認識就罷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害怕成這樣,都快把腦袋縮進身子裡了。
柏鸢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正當她打算告辭時,就聽紅衣小孩再次開口。
“自我出生起,還是頭一回有人與我道謝。”
柏鸢想要離開的話卡在喉嚨,她識趣的問。
“您救人呢?”
“救人?”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雪白漂亮的臉上呈現出天真又殘忍的笑意,讓人脊背發涼。
“救人不是我的職責,殺人才是。”
他有一雙幽深的眼睛,不能光用寒冷來形容,像是古老的深淵,能吞噬光明。
就如此刻,被他所注視的柏鸢便害怕的回避了他的注視。
她就不應該多問。
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股難以忽視的淩厲駭人之意,原來是這個緣由。
柏鸢生出退卻之意。
她不該與他扯上關系,他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
誰料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突然湊近她,笑道:“不是說要報答我,就用你現在這幅瑟瑟發抖的模樣?”
她有點想說,他的笑容不僅不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還會有相反的作用。
“您需要我做什麼?”柏鸢警惕地問。
他随意道:“陪我玩。”
“啊?”
柏鸢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陪我玩。”
他再一次強調。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并沒有離開她,原本漆黑無光的眼裡似乎生出了一絲色彩。
“好。”
“需要多長時日?”
“三日吧。”
柏鸢颔首同意,雖然和他相處很壓抑難受,但他隻是想要有人陪他玩,她......
她是不是以貌取人了?
或許他隻是因為工作原因殺戮太重,所以才給人危險的感覺?
在跟随他的路上,因為太過安靜,柏鸢她注意到,路過的神仙不僅沒有向他問好,反而還繞着走。
柏鸢:“......”
他,
好像人緣不太好。
甚至連波及到了她,原本和她能說上幾句話的仙子,現在見了她,也直接當沒看見。
柏鸢收回視線,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沒人和他問好,得知他身份的想法落空。
他會是什麼樣的神仙?
就外貌形象而言,他長得可愛漂亮,年幼無害,就算氣勢再怎麼樣駭人,但其他人又不是她,他們也是神仙,不至于會害怕吧?
“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她哪裡敢說自己是在想他為什麼人緣不好?
“說。”
他停下步子,像是極為不滿她的敷衍,聲音裡染上些壓迫感。
柏鸢隻好老實交代。
她原以為他聽了後會不開心,誰料他卻毫不在意道:“我與他們職責不同,也不需要他們幫忙,沒有相識的必要。”
柏鸢:“......”
這話真的可以直接說嗎?
原來不是别人孤立他,而是他在孤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