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并沒有生氣的迹象。
柏鸢點頭,轉移話題。
“剛才您救的那人是巨靈神的朋友嗎?”
“不是。”
“是他做凡人時的父親。”
哪吒道。
巨靈神是一個非常重情義的神仙,盡管他的父親輪回了不知道多少世,但他依舊記得第一世時,他父親為了保護他而被虐待緻死的場景,以至于他成仙多年,還不能完全放下這段父子情。
大概是受了上一世他父親含冤而死的刺激,所以這一次他才會偷偷下了凡。
李靖讓他私下帶回巨靈神,是不想他受到天規嚴處,更不想要落個管教不嚴的名聲。
哪吒并未詳說,隻說了巨靈神與他父親的事。
誰料小金雀聽見他父親為保護他而被淩遲時,她竟然輕聲抽噎了起來。
那眼淚流的可比他受傷那回多得多。
“哭什麼?”
哪吒蹙眉。
柏鸢連忙吸了口氣,搖頭,“沒哭。”
“我瞎?”
前世的經曆自然不能放在今生說,于是她隻好誇張道:“您的聲音太有感染力了,我一不小心沉浸其中,代入自己了。”
哪吒:“......”
他看起來和巨靈神一樣傻?
手上再次傳來小金雀忐忑的聲音,他從她清澈水潤的眼中窺見了對巨靈神的關切。
“那巨靈神還能做神仙嗎?”
“為何不能?”哪吒壓下心中莫名的不悅,面色平靜,“他下凡的事少有人知。”
隻要沒鬧到人盡皆知,巨靈神至多受到雲樓宮的處罰。
無論是他還是李靖,都不可能重罰他。
就在柏鸢心底為巨靈神松口氣時,身體一緊,再入目便是壞小孩放大無數倍的漂亮臉蛋。
他的睫毛濃密修長,眨眼時像是蝴蝶煽動翅膀,漂亮又輕盈。
“倒是你,怎麼這般關心巨靈神?”
不知因為光線還是其他,柏鸢從他的眼眶下看見了淡淡的陰影。
他輕輕挑眉,繼續追問:“我剛才觀你反應奇怪,你難不成有什麼秘密?”
柏鸢:“......”
既然知道是秘密,就不要對别人的秘密好奇啊。
但壞小孩可不是個善解人意的角色,他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後,捏着她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柏鸢心跳的很快。
他該不會要嚴刑逼供吧?
她可不是什麼硬骨頭啊。
一踏入廂房,柏鸢就見他揮袖點燃了所有蠟燭,一改先前的昏黃。
就在柏鸢思索該如何轉移他的注意時,握着她的手一松,她被他放在了房間中央的桌面上,旁邊則擺放着一壺涼掉的清茶。
他拿起茶壺,随即面露嫌棄之色後放下。
别說,她還真渴了。
但眼下并不是喝水的好時機,隻見壞小孩一手倚着頭撐在桌面,另一隻手則戳了戳她的尾翼。
他的速度看似很慢,但柏鸢卻來不及反應。
眼見他粉唇微張,柏鸢敢在他開口前道:“大仙。”
他似乎被她的稱呼弄得有些無語,倒是閉上了唇。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有說這話的功夫,你的問題都被解決了。”
“......”
雖然壞小孩的語氣不太好,但并沒有拒絕。
柏鸢低垂着腦袋,有細小的聲音傳來,“我的天資真的很差嗎?”
哪吒:“......”
“知道還問?是我說的還不夠明顯?”
當然不是。
就是因為他說的太過決絕,反而讓她生出了一絲微弱的希冀。
“我能靠着努力修行變強嗎?”
她不想成為連神仙靈寵都能随意吞噬的存在。
明亮的燭光下,小金雀乖巧站在桌上,她的眼睛澄澈如泉,深邃又純淨,此刻,這雙眼睛裡盛滿了期待與憧憬。
“你的天資決定你不可能成為強者。”
若真能靠努力修行變強的話,那天庭裡就不會有那麼多修為平平的神仙了。
柏鸢快哭了。
雖然存有轉移他注意力的心思,但她的内心确實是渴求變強的。
可現在......
他的話雖然無情,但在某方面,又是她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她垂下眸,久久不能言語。
她不想被欺負。
“隻是這樣?”
上方有聲音傳來。
原來,是她無意間将内心想法說了出來。
柏鸢隻得點點頭,聲音苦澀,“您知道的,我上回差點讓鷹吃掉了。”
他隻是點頭。
就在柏鸢以為這個話題會就此終結時,他好聽的聲音再次在上方響起。
“你做我的靈寵,我保你不被欺負。”
也不知是燭光溫暖的緣故,柏鸢竟然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溫柔。
但......
她快速搖頭,聲音果決,“我知曉您很厲害,但我不想要成為誰的靈寵。”
若她成為其他人的靈寵,那她的朋友芙蕖就會天生矮人一頭。
而且,她自己也不願意。
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幸被吃掉,她也不願意做靈寵。
她以為她的拒絕會惹惱他,但出乎意料的,他臉上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就像剛才的話是随口一提,他并不在意結果。
“想要不被欺負,不是隻有一種法子。”
他擡手倒了一杯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天庭有無數神仙,他們實力并不突出,甚至說的上弱小,但你見到他們受欺負嗎?”
就如她的那個織女朋友。
看着推到面前的茶水,柏鸢呆愣了許久,才擡眸去看他,“您的意思是?”
“成為仙箓上的神仙便可。”
他的語氣随意,像是在說一件無比簡單的事。
然而,柏鸢剛活過來的心又死了。
上仙箓......
那不就是拿天庭的編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