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的是那頭雪白牛犢。

約莫是受傷的緣故，他清脆的聲音裡夾雜着幾分虛弱，卻又帶着不可忽略的強勢。

柏鸢假裝沒聽見。

可牛犢再一次口吐人言，好聽的聲音裡染上了幾分不耐。

“過來，不然下一次打的就是你的翅膀。”

柏鸢沒動。

若是真下去了，她可就真跑不掉了。

但她也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她害怕它從後面偷襲她。

氣氛有些僵持。

灌木叢中，雪白牛犢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它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柏鸢突然意識到，它的傷真的很嚴重。

那她是不是能......

“雖然我現在動不了，但你想跑的話，我殺掉你也不難。”

柏鸢心中生出的希冀破滅，她一點也不想去賭他話裡的真實性。

可她依舊沒有靠近它的打算。

片刻後，雪白牛犢率先服軟，它虛弱的咳嗽一聲，好生說道：“我受了很嚴重的傷，若你能将我送離這座山，等傷好之後，我定會報答。”

自他出生起，還是頭一回這般狼狽，等他傷好之後，絕對不會讓暗算他的蝙蝠好過。

他再一次将視線投向空中的金雀。

他看得出來，她應該不是普通的金雀。

被寄予厚望的柏鸢終于開口，卻是拒絕，“我幫不了你。”

以她現在的體型，就算累死也不可能帶得動一頭牛。

而且，她也不想再次惹禍上身。

這牛頭有求于她，定然不會把她真的打死。而她，隻需要等壞小孩過來找她便可。

她完全沒必要因為一個空口承諾就去救人。

見她油鹽不進，那頭牛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朵花，随即向她抛來。

柏鸢正想躲，就聽他說：“這是我采摘的山葉菊，吃了它可以增加修為。”

他就是為了此才與蝙蝠結怨。

增加修為幾個字對現在的柏鸢來說太有吸引力，在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時，她已經伸出爪子接住了那朵花。

等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從空中降落在距離牛犢十米外的草地上。

“我怎麼知曉你沒有騙我？”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東西是真的，等他好了想要搶回去她該如何？

“我不屑于為了這個騙人。”

“等我好了後，我會去尋其他寶物，你也不用擔心我奪回。”

牛犢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連聲音也染上了幾分痛苦，柏鸢心中的天秤有傾斜的迹象。

機遇自會伴随着危險。

但她依舊還有顧慮。

“我帶不動你。”

雖然她不是普通的鳥，但以她現在的實力，最多隻能帶上十幾斤的重物。

而面前的牛犢，怎麼看都超出了她的承重力。

“我有法子。”

或許是猜出她的想法，牛犢的語氣輕松了不少，帶着幾分爽朗與天真。

它的年歲應當不大。

随着刺眼的紅芒乍現，被鮮血覆蓋的雪白牛犢身形逐漸縮小，最後變得隻有人類的巴掌大。

“你待會記得抓我的角。”

它提醒道。

柏鸢也不再扭捏，她張開羽翼向它飛去，兩隻爪子并用，牢牢地捏住了它的角。

真、真沉啊。

在飛到空中時，柏鸢不受控制的将視線投向了林中深處。

那洞裡蛇妖不少，壞小孩他應該能殺好一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