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之後,白樹就初三了,學習的節奏突然快了不少,尤其是走讀生也被要求跟着住校生一起上晚自習了,他不再有那麼多時間去小賣部打工,隻能天天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地跑。
簡單而忙碌的日子,自然沒那麼多機會和許哥偶遇。
有一天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有幾個高年級的學姐給他打招呼,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蘭蘭和她的幾個小姐妹。
不得不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沒有化妝沒有頭飾的蘭蘭,穿着的校服似乎沒她改造過,衣服下擺的和袖口的松緊都被剪了,寬大的校服籠在她身上顯得她更加單薄,褲腳被精心地挽起了兩層,完整地露出了黑色的帆布鞋和纖細的腳踝。
哪怕穿着校服,也十分與衆不同的的蘭蘭。
“學姐好。”白樹乖乖打招呼。
“看你愣了這麼久,還以為你忘記我們了呢,”蘭蘭笑着,“還是說沒化妝認不出來了?”
“有一點。”
“那我不化妝醜不醜?”蘭蘭湊到他面前,認真問道。
白樹看着她寡淡的眉毛和閃爍的大眼睛,思索片刻:“我覺得不化妝更好看。”
蘭蘭嘁了一聲:“不懂欣賞。”
然後留下了一個背影,爽快走人。白樹看到她校服後面,用黑色的中性筆大大地寫着一串英文——
If love, please deep love!!!
結尾深刻顯眼的幾個感歎号後甚至還用桃紅色的筆畫了幾個愛心。
好嚣張。
和她一起的那幾個姐妹,校服都被塗鴉過,白樹還沒來得及看仔細,學姐們已經消失在了食堂門口。
晚自習結束後,白樹收拾好書包出校門,大多數同學都騎自行車回家,經過他身邊時飛快地給他道别,他也禮貌回應。
大部隊散去後,零零散散的行人顯得格外冷清,尤其是沒有人結伴而行的白樹。
不過他經常在小賣部下了班也是這麼晚一個人回家,所以并不覺得寂寞。
走着走着,身後傳來個耳熟的聲音。
“小白!等等我!”
他轉過頭,看到白天還素面朝天的蘭蘭,現在已經脫下校服,畫好了一個全妝站在他面前,雖然沒有之前出去玩兒時候的妝容誇張,但是也能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
“學姐,你怎麼又變樣了?”白樹老老實實看着她。
“最後一節自習課老師不在,我快速給自己畫了個妝,好看嗎?”
“白天更好看。”
蘭蘭氣得想打人:“找打!”
她作勢要揪白樹的頭發,白樹笑着要躲閃,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個更熟悉的聲音。
“誰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課代表呢!”
是許哥在說話!
白樹有些驚喜地擡起頭,看到許哥和刁勇一幫人站在拐角處那棵巨大的黃角樹下,五六個人吊兒郎當地站了一排,像是在等人。
這棵黃角樹從白樹出生就在這了,不知道樹齡多少,隻知道它枝繁葉茂,豐滿壯觀,這個拐角專門缺了一個角,騰出來一個小廣場,就專門騰給這棵樹的。
樹下砌築了一圈花台,常常有人坐在花台上納涼歇息,這會兒天色已晚,輪到了這群街溜子霸占廣場了。
白樹伸手揮舞了好幾下,跟許哥打招呼。
“小白,跟我們一路吧,姐姐請你吃宵夜。”蘭蘭說。
“怪不得精心打扮了,原來是有約會。”白樹調侃。
說話間,許哥已經迫不及待走到了他們倆跟前,他上下打量了白樹幾眼:“課代表,幾個月沒見,長高了啊?”
“是嘛?我沒量。”白樹看着許哥,心想着你倒是又變黑了。
“今天他們小情侶一百天紀念日,請我們吃飯呢,走!跟我們去蹭飯!”許哥邀請他。
“好!”白樹爽快答應。
大概是因為紀念日的原因,這次他們聚餐的烤肉店不是路邊攤了,在鎮裡挺熱鬧的廣場裡邊,穿過一個小的夜市就到了。
他們早就定好了包間,大概是因為經曆過上次莊重的告白儀式,白樹習慣了刁勇對儀式感的重視,進了包廂看到貼在牆上的氣球和照片時,他也絲毫沒有意外。
不過這次氣球沒有那麼多了,就隻是在牆上圍了了愛心的形狀,中間貼着數字100,外邊挂了一長串他和蘭蘭兩人的合照。
蘭蘭仍然十分給面子表現得很驚喜,并在刁勇的臉上大方留下了個唇印。
白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許哥見他坐了,也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
他拆開面前桌上用塑料膜包好的餐具,用服務員剛倒在杯子挨個燙了一遍,推到了許哥面前,然後把原本許哥面前那套還沒拆的餐具拿了過來。
許哥不禁感歎,幾個月沒見,這小孩還是跟之前一樣細心。
他看着白樹認真燙着餐具,問道:“好久沒見到你了,我去了幾次小賣部都沒看到你在,你換地方打工了嗎?”
“沒有換,現在作業多課也多,沒什麼多餘時間去打工了。”白樹老老實實回答。
許哥不覺皺起了眉頭,直言不諱:“那你生活費夠用嗎?”
“夠的,暑假我天天打工賺了不少,交了學費還有好多剩的,而且學校食堂很便宜。”白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