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機給我。”
“幹嘛?”
“我檢查一下你加了什麼人,有沒有早戀!”他學着白樹剛剛命令他脫衣服上藥的口氣。
“沒有!”白樹義正言辭,“我沒有加小姑娘,我才不會像他們一樣!”
許哥歪頭看着他,虛起眼:“男人的話不一定可信。”
“我不是男人,我還沒成年。”白樹仍然是那副認真的模樣。
“别廢話,手機拿來。”
白樹看他沒了耐心,絲毫不帶商量,便乖乖交出手機。
許哥輕哼一聲,有些得意:“乖,去洗澡吧。”
“哦。”
許哥像個多疑的控制狂家長,打開他的□□,把聊天記錄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些無聊的讨論作業的對話,還真沒有可疑的内容。
連輕描淡寫的“晚安”都沒看到。
個性簽名也沒有寫莫名其妙的東西,頭像也不像是情侶頭像。
他很滿意,又點進了□□空間檢查留言闆——萬一現在的學生比較含蓄,喜歡在留言闆寫些酸溜溜的話呢?
意外的是,白樹□□空間沒有任何人訪問的足迹。
因為他上鎖了。
這裡寸草不生無聊至極,許哥興緻缺缺地随意亂翻着,就在他準備退出時,發現說說的頁面居然有内容。
按理說他不該點進去的,但許哥俨然沒把自己當外人。
既然都養着這孩子了,必然要履行管理的義務,從生活作風到思想層面都不能有死角!
花了兩秒時間自我說服後,他心安理得點了進去。
一些白樹的自言自語就這麼呈現在眼前。
最新的一條發自今天早上。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也會為了你背叛全世界。】
許哥皺着眉頭。
這孩子剛進入青春期,都在傷春敗秋些什麼?
他幹脆劃到了最底部,從最初的一條說說開始看起。
白樹的□□申請于高一開學那天,也就是他幫阿飛收了一堆紙條回來的那天。
阿飛請客吃飯,在牛排館,他幫阿飛抓阄選一個姑娘加好友之後,阿飛也熱心腸幫他申請了個□□。
第一條說說就發自那天。
【牛排要點七分熟,不要再鬧笑話了。】
許哥忍俊不禁,悠然劃着屏幕。
【我才不可能早戀。】
許哥一愣,突然有些心虛,但他的心虛沒超過兩秒,繼續劃動着屏幕。
【許哥老是無證駕駛,怎麼樣才能讓舅舅發現啊!】
【今天許哥又給我沖了飯卡,欠他的錢+400】
【許哥十八歲了,他過生日又花了好多錢,哎。】
【許哥現在每天騎着他最心愛的摩托車來接我,他怎麼這麼喜歡這個車?有什麼好的?聲音又大,速度又快,好危險!】
【突然發現許哥每天都特意跑遠到黃角樹下接我,還戴着頭盔怕人認出,有點蠢萌。拜托他的摩托車這麼惹眼,誰不知道是他啊。但是無所謂,我又不不在乎,許哥太草木皆兵了。】
【他們今天又提到那個男孩了,有點好奇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像比我還小。】
許哥停下手指,思索了片刻,什麼男孩?
但他沒太多好奇,随即就劃走了。
【從來沒發現自己織東西這麼厲害,圍巾戴在許哥脖子上也太好看了,改天加點難度,給他織條秋褲吧!】
【許哥把他最厚的衣服給我穿了,原來穿着羽絨服這麼暖和,好神奇。以前冬天穿好多毛衣都不如現在穿羽絨服暖和。】
【許哥去上班了,不來接我了。】
【許哥送了我一輛自行車!】
【新年快樂,外婆我好想你。但是我沒有孤單一個人,許哥和舅舅對我很好,他們對我像家人一樣,我很知足。】
【今天練自行車摔跤了,我好蠢,還害得許哥跟人打架。】
【為什麼會這樣……】
【都怪我。】
許哥手指僵住了,原本上翹的嘴角也耷下來。
他知道白樹寫這條說說時候的心情,那是他無比煎熬的兩個月。
他吸了口氣,沉着臉,繼續劃動。
【嚴凝跑了,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了。】
【一個月了。】
【為什麼他們都對内衣秀這麼感興趣,我隻感覺無地自容。】
【不知道許哥會不會感興趣。】
他繃着的臉突然松懈,什麼跟什麼啊!
緊接着在看到下一條說說的時候,他又皺起了眉。
【我是不是不正常?】
【男人都是混蛋!】
【我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
【許哥為什麼還不回來,到底怎麼樣才能回來!我什麼忙我幫不了,我是個廢物!】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許哥終于回來了!】
【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人。】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也會為了你背叛全世界。】
如果說最開始點進來的時候,他還有幾分得意,但這會兒已經蕩然無存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被揪緊。
按理說他沒有早戀是件值得嘉獎的事。
但此刻他有些透不過氣來,無端的擔憂湧上心頭,說不清道不明,他不知道來由,隻感到深深的沉重,腦子一片空白。
到底是哪裡不對?
他思來想去,半天都沒摸到門路,有些怪異,又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