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卓相撫着胡子陷入沉思,旁邊的禦史已經開始半信半疑:“太子如何得知有兩萬近衛軍?”
“莫非是和陛下摒棄前嫌與太子聯手,要鏟除劉石?”
誰都知道劉家的禦衛軍掌管皇宮内廷的安保,但卻是太後的人,皇帝為了挖牆角,将當時劉石的大哥下獄,結果這位鐵骨铮铮的漢子,硬是甯願撞牆而亡都不願意背叛太後。
雖然太後後來被皇帝奪權請出宮,還不計前嫌任用劉家的人繼續守衛内廷的安全,可不代表劉石會遺忘兄長之仇。
後來劉石投靠太子,朝廷上下基本知道,劉石并未服從皇帝。
可他們不知道這都是皇帝和劉石故意演戲,顯得兩人不合,好取得原太子的信任。
卓相則是道:“繼續靜觀其變。”
原本咬定太子造反的禦史都已經懷疑人生了。
“但劉石必須除掉!”這是卓相當場的決定,他取出塊翡翠的腰牌往附近的花壇一扔,很快潛伏在這裡的密探撿起來就立即往南門趕去。
與此同時後宮已經被禦衛軍攻破。
這裡聚集着不願摘掉面巾的禦衛軍,敵我分明。
南青坐在軍隊身後,環視偌大的後宮跟蜂巢一樣。
劉石已經守在宮門口,臉色陰沉對着她,與東門不同,他似乎反應過來在陣前宣告:“太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造反!”
“今日有我劉石在的一天,絕不可能讓你傷害陛下半分!”
一瞬間禦衛軍雙方聲潮滾滾,仿佛滔滔黃河。
所有人面面相觑,剛接受過洗腦包的親衛士官人已經傻了。
怎麼輪到他們造反了?
到底誰才是反賊啊?!
說好的在清君側呢!
親衛士官已經腦容量過載,扭頭看向南青,結巴問:“殿下,這,到底怎麼回事?”
本來還想問劉統領是不是自己人?可看眼前的架勢,分明不是!
南青也不跟他廢話,直截了當道:“誰死,誰就是亂臣賊子,此戰争得就是話語權!”
“諾!誓死追随太子保護陛下!”親衛士官頓時恢複軍人該有的冷酷。
“很好,滅劉賊的機會就在眼前!兄弟們——”南青從辇架上站起來,一腳踩在扶手杆上,激動得面紅耳赤:“殺啊!”
最後一聲怒吼。
所有人不怕死沖向劉石的禦衛軍。
兩股禦衛軍互相夾擊,大量的鮮血肢體紛紛斷落,分不清敵我,箭矢如秋後夾帶寒霜雨珠密密麻麻覆蓋後宮的天空,射的雕梁畫棟,走廊,全都是窟窿眼。
一地的屍體,同樣劉石軍隊反擊的箭雨。
讓南青真真切切感受到什麼才是前線,無數枚冷箭朝她的位置射來,盾牌手立即将她圍在中間,盾牌已經被紮成刺猬,窟窿眼漏出無數道光線。
直到一枚冷箭穿過其中的眼,朝她胸口紮進。
千鈞一發之際,胸口突然一涼,濺出些酸酸甜甜的液體到臉龐。
南青這才低頭看見箭插在自己右胸,剛好是心髒的位置,她當場手抖拔下箭,再伸進衣襟掏出了個被射穿的柑橘。
就差一厘,射進皮膚。
她顫顫巍巍剝了柑橘,一口悶了,還不忘為自己祈禱:“保命橘,保,保我平安~”
“大吉大利,生意興隆。”
明顯人已經吓懵了。
而前方已經殺戮聲,随着人數的減少,激鬥也進入尾聲。
劉石身邊已經寥寥無幾人,親衛也是,兩方主将已經互相纏鬥上,親衛到底比不過劉石,一腳被踹在胸口大吐口血飛了出去。
劉石沖過去就要補刀,剛好一枚飛镖朝劉石脖子處驚險擦過。
他這才飛快躲在赤柱後,觀察四處。
不到半柱香時間,随着卓相到來,宮牆,琉璃瓦頂,近衛軍的玄色盔甲,如雨後春筍冒出數千道影子,舉着弓箭,一放!
蒙面的禦衛軍全部鎖定,射死一大批。
原本已經處于下風的東宮禦衛軍,紛紛後退,圍在南青身邊,不敢再上前。
“該死!近衛軍來得那麼快。”劉石見此破口大罵,一邊往後宮退,他最後惡狠狠瞅了眼後方的南青,不甘心帶着一小股人朝麗秀閣奔去。
禦史等人見此,頓時着急起來:“那逆賊真的沖陛下去了。”
卓相當即發号施令:“近衛軍統領,即刻營救陛下與麗妃娘娘。”
“近衛軍領命!”一瞬間形勢逆轉,近衛軍前前後後湧進宮殿,有目的朝麗秀閣沖去。
而南青站在辇架,雙腿已經麻了。身後的衣服都濕了,皮膚粘着盔甲,非常難受。
當她看見卓相發号施令,松了口氣的同時,注意到卓相率先朝她這邊走來。
“太子殿下,您救駕辛苦了。”
說着卓相抓起一把刻了字的短刃,插入她已經空了的腰帶之中。